一个武汉知青在蕲春的农村记事
那时最盼望的是下雨了,农村也没有星期天休息的说法,下雨才能休息,才不出工,所以特别盼下雨。有时下了一整晚的雨,心里暗暗高兴可以休息一天了,谁知,天一亮就放晴了,雨后田地泥泞,干活更辛苦。即使下雨,队长有时也要派工,妇女安排在屋子里选谷种、搓苎麻、筛豆子、捆棉花,做营业钵等,男的则去田里放水,或者修路、挖沟。我们住的堂屋成了妇女们干活的场所,吵吵嚷嚷的,我们在里面也无法休息。 每到月底都要全村开会,社员互相民主评工分,一般男劳力的工分最高是10分,女劳力最高是8分,应该说知青干的农活质量不高,技术含量低,因而开始评我们时,男知青都是8分,女知青7分,慢慢我们干农活熟练起来,劳动态度也不错,便提高到9分和7分5。我们点的王汉琴很受农民喜欢,她干农活认真仔细,力气也大,一直都评的是女劳力的最高分8分。 农村插队几年,经历了大自然的考验,也经历生活的磨炼,深知农活的辛苦和农村生活的艰辛,以后每每读到“一粥一饭当思来自不易”的语句时,就别有一番感慨在心头。 ③养猪轶事 说实在,在农村当知青的时候,虽然没有长期扎根农村的打算,但过日子还是认认真真的,和普通农户一样,我们也养鸡喂猪。养鸡的事我在另一篇文章已有记叙,这里谈谈喂猪的事。 蕲春把阉过的猪叫草猪,小猪娃叫伢猪,长大一点开始抽条的猪称之半糙子猪。我们买的是一只草猪,是什么品种也不清楚,从二月份喂到四月份,就开始抽条了。这时这只猪开始表现出一个奇怪的特性——喜欢吃鸡。 这天是一个五一节的休息天,下放刘河的同学来漕河镇买鸡娃,顺便到我们点作客。大家坐在堂屋里聊天,买来的鸡娃就放在地上活动,约有20余只,小小的,绒绒的,细脚细身,虽然活泼,但奔跑不快。聊着聊着,客人似乎觉得鸡少了几只,奇怪!门槛很高,小鸡娃不可能跑出去,跑到哪儿去了呢?是不是数错了,没在意又继续聊天。过一会,又发现似乎鸡娃更少了,奇怪之余,忽然看见在堂屋里活动的这只猪,猪的嘴角上居然夹着几根鸡毛,嘴的四周隐隐有血迹。“哎呀,你们这只猪怎么吃鸡呀!”同学大叫起来,话音刚落,这只猪的嘴巴竟肆无忌惮地吧嗒吧嗒动起来,发出咬鸡骨的嘎嘎声,我们也大吃一惊,拿起笤帚就打,猪惨叫一声就箭一般的奔向门外…… 自此以后这只猪就吃鸡上瘾,一有机会就去咬鸡,幸亏我们的鸡已养得大了,相当灵活,不易被咬住,每逢发现它咬鸡时,我们就痛打它一顿,打得它拼命嚎叫,也就老实一段时间。 我记得很清晰的是这一天,黄昏时分,这只猪用绳系在屋外窗棂上,吧嗒吧嗒地吃着猪食,我蹲在门前端着碗吃饭。突然,我看见猪猛地抬起头,眼睛发出凶光,斜着眼角,恶狠狠地瞅着一旁蹦来蹦去也在啄食猪食的几只肥硕的母鸡,没等我脑子转过弯,就看见猪猛地一口咬住一只黑母鸡的腿,就想朝远处奔跑而去,它大概忘记它是被绳子拴住着,根本跑不开,便拼命想挣脱绳索,我将手中的碗重重朝它扔去,猪直跑不行,就横着跑过来,绳子被拉扯得紧绷绷的,一下子把我带住,重重地把我绊倒,我的腰被撞在门前的石头台阶上,头冒金花,我爬起来,拿起锄头就打,猪才放下咬着的鸡。几个知青伙伴都从屋里跑出来,个个气得要死,死命打猪,猪拼命嚎叫,凄惨的声音响彻半个村子,引得一些小孩跑来看热闹。第二天我腰痛得不能起床,躺了一天才好,从此就落下一个病根,每逢阴天下雨,这腰就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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