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武汉知青在蕲春的农村记事
记得我们到10小队的第一天,是队上的人从县里敲锣打鼓把我们接回村,已经是下午4、5点了,县里知青办公室的一个同志陪着我们,村里就在我们住的堂屋里摆了一桌“欢迎酒席”,我数了数,一共有11碗菜,全部是腌的萝卜和咸菜,有长条萝卜、有萝卜块、有黑糊糊的咸菜、有泡的白菜帮,唯一一盘特别一点的菜,是一碗盐炒的芝麻,青菜也没有,估计当时是12月份,天寒地冻,哪里找得到青菜啦。 炒菜烧饭都是用灶,泥巴砌的灶,烧柴禾,柴禾主要就是稻草,把稻草挠成“草把子”。付畈在蕲春南面,是一片平原,树林很少,烧火用柴都是用稻草,家家户户收工之后和农闲时都在挠“草把子”,每家厨房灶的后面也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草把子”。 现在烧灶已经很少用“草把子” 除了烧稻草,再就是有点芝麻杆和棉杆,都不经烧,数量也不多,因而家家户户烧火时特别注意节约,一般人家一餐饭只需要烧一二个“草把子”,我们不会烧灶,常常浪费“草把子”,一餐饭要用三四个,甚至更多,结果经常分的稻草不够用。知青的烧柴问题是当时各地知青的普遍问题,记得省里为此专门下文,要对知青烧柴予以支持。我的太太下放到黄梅县,是个产棉区,缺柴更严重,她们甚至要从武汉带木柴到农村去用。 在农闲时,队里曾组织壮劳力到北面大山去砍柴,天没有亮就出发,到深夜11点多钟才回,每人挑满满一担树枝回来,太辛苦,没有要我们知青去。 ②干农活 在一些知青回忆文章中,提起干农活,都很自豪,说到农村没多久,就什么农活都会做,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只是我很惭愧,在农村三年多,许多农活我都没有学会,也没有机会让我去尝试,在干农活方面,我是非常不称职的。 我们小队的队长刘仿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对农时节气的掌握,对农作物种植的计划,对人员干活安排、搭配都有丰富的经验,对小队生产及行政管理也有一套,他虽然经常出外去开会,当积极份子,但对生产上的事抓得特别紧,安排农活特别细微。他平时在生活上对知青很照顾,但只要一碰上生产上的事,就一板一眼毫不迁就。 在农活方面,一些技术活是不会让我们知青去干的,自然是怕我们搞不好,影响生产耽误农时,如犁田、趟田、育秧、脱粒、翻晒、水田水源管理、施肥等都是让队里的壮年劳动力去干。还有一些带技巧性的活,虽然也让我们试试,我却一直没有学会,如扬谷、挑谷。 扬谷是用木锨把晒好的稻谷迎风抛起,利用风力将谷和秕分开,这个活既要掌握风向,又要抛成扇面,不容易干得好。挑谷看起来简单,也有窍门,刚割好的稻谷湿甸甸的,捆成一捆捆,用冲担戳进一捆,再担起来戳向另一捆,然后象举重一样上肩,这冲担是用硬土做成的扁担,两头尖尖,呈弯曲状,挑谷时要掌握平衡,搞不好冲担就翻过面,稻谷重重地掉在田沟里。 有一项壮劳力干的活,我们倒经常干,那就是挑粪,这个没有什么技巧,两个粪桶装满粪,从村里挑到田地,再泼向田里。粪桶很重很沉,挑粪要有一把力气。 我们做的最多的还是妇女们干的农活:插秧、薅田、锄草、割谷之类,一大群人在一起劳动,叽叽喳喳的。有的知青回忆文章都提到,干农活时一些农村妇女喜欢说“荤话”,成为他们最早的“性教育”。我倒没有这种体会,可能因为我年龄大一些,妇女们对我还点顾忌,我干活时有总是一个人离得远远的,不喜欢去搭腔,因而这方面的“性教育”体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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