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武汉知青在蕲春的农村记事
七、知青生活的林林总总
①一日三餐 有时候细细想来,知青生活在中国老百姓的生活中也算是一个创举,一个知青点,四、五个学生,有男有女,原来素不相识,由学校安排,由老师搭配,忽然就生活在一起了,一锅里吃,一屋里睡,象一家人,又不是一家人,这种情况恐怕只有在文革这个特殊的年代,在毛泽东思想和那种单纯朴素的共产主义精神熏陶下才会出现。 我们这个点的知青之间,关系应该还是不错的,很少有争吵之事发生,大家都有良好的生活和劳动习惯,有认真参加农活的态度和行动。虽然生活是困苦的,劳动是艰辛的,生活水平对比城市里,差距是明显的,但是我们还是努力克服这些困难。倒底还是年青人,思想单纯,没有更多的考虑和纷杂的念头,对前途也没有想得更多,虽然当时也有一句顺口溜:好好干,回武汉,干得好,回得早。其实这种愿望只是一种海市蜃楼。思想再高尚,说得再漂亮,每天最现实的还是要面对一日三餐。 蕲春农村的生活习惯,是一日三餐都要吃“饭”。这不是废话吗?谁三餐不吃饭?其实这里“饭”的意思,是要吃米饭,吃干饭,餐餐米饭,没有什么早点、点心、早茶的概念。天亮就要出工,趁着雾水干些农活,然后回来吃早饭,再出工,中午吃饭后,一直干到太阳落山,回来吃晚饭,三餐分明,结结实实都是吃干饭,吃米饭,在村里干活如此,出外“上堤”时干活也如此。 这就出现一个笑话。当年大队的宣传队长邓志华有一次和我们一起回武汉,住在我的家里,早上起床后,吃早点,武汉人叫“过早”,我家里特意准备一些豆浆、包子、米粑粑之类,他不知道“过早”就是早饭,便简单吃了一点,然后等着吃早饭——米饭,谁知等呀等呀,九点、十点、十一点,还没有“早饭”来,他饿得头昏眼花,还不好意思说,吃了一次大亏。以后才知道,城里早上是不吃“干饭”的。 蕲春农村做饭是“沥米蒸饭”,即米饭烧开后要用筲箕把米汤沥干,然后再蒸,盛完饭后,锅里留下锅巴,再倒入米汤,烧一把火,滚成锅巴粥。节约的人家,米饭是给男人和小孩吃的,妇女只吃锅巴粥。 提起锅巴粥,总有一份难得的回味。记得刚回城里时,常常记起农村锅巴粥的香甜,也曾试着去做锅巴粥,总感到没有农村吃的那种味道、那种感觉,找找原因,可能农村用的是柴禾、铁锅及新米等都是原因,但更重要的缘由,恐怕还是当年农村劳动之后的那种饥、饿、馋的生理和心理需要,以及喝着稠稠的、烫烫的、盈盈的锅巴粥的那种满足。这种感觉在城里是永远体会不到的。 农民家是节约的,在农闲时光,他们经常吃萝卜饭、莲藕饭,最多的是薯片饭,将晒干的薯片与米饭混合在一起,这米饭与新鲜红薯煮在一起还有点甜味,但与干薯片煮在一起,则有一股土腥气,不甚好吃。我们知青每月有定量供应45斤大米,所以没有那么节省,有时也入乡随俗,搞一点“瓜菜代”的饭,但红薯干是没有的,队里分的红薯我们都带回武汉去了,也就弄些萝卜饭,将萝卜切丝混在饭里一起蒸,倒是有一股清香味,只是如果不放些油,还是难吃,吃了肚子里“刮油”。 谈起油,我们知青也有定额供应,但是不多,主要靠队里分油。油菜收割了分一些菜油,收割了芝麻和黄豆,就分一些麻油和豆油,但数量很少,最多的还是棉油,棉籽榨的油,黑糊糊的。大队部那里有一个榨坊,拿菜籽和棉籽去加工,榨油设备 吃饭还要嚥菜,菜主要是萝卜和青菜,这二项队里都有种植,收获了就分给社员。记得下农村后的第一次劳动就是拔萝卜,一边拔一边可以吃,萝卜在沟里洗洗就啃起来,连皮一齐吃,有些涩口和辣口,我们都不适应,啃了几口就扔了,社员赶快捡起来说:不要浪费哟。分配的萝卜和青菜很少新鲜吃的,大多要腌起来吃,家家户户都是大坛小罐,腌的萝卜白菜,到了冬天就是当家菜了。各家的自留地里也种点菜,有茄子、黄瓜、豆角、冬瓜和南瓜,只是面积小,产量不大,还要拿一些去集贸市场换钱。因此,家家户户天天日日的菜肴都是腌萝卜、腌白菜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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