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大势前线 时间：2006-5-18，
1950年我刚满14岁不久，便到成都一家私营小“厂”当学徒。这个“工厂”名称叫“工农电机厂”，是1950年开办的，地点在成都市新南门内的“四维街”。这个“工农电机厂”是由老板亲自负责经营管理，老板的弟弟做“监工”和技工，还有三个技工和两个学徒，老板娘有时也会出面帮着老板“招待顾客”，加起来就有七个半人；除了“制造电机”，还接受修理小型发电机、电动机、变压器和家用电器的业务；因为这个“工厂”还有两台皮带车床，一台钻床、一台电动砂轮机和一些钳工工具，所以也做一些“加工”建筑螺栓的业务，有时还接受一些其他机件加工业务……
这个“工农电机厂”，所谓“制造电机”，实际上就是老板用极少的钱，把 “国民党军用飞机”上“报废”的一些旧直流电机“按堆”买来，叫工人和学徒进行清洗，改绕一下“线圈”，重新换换“碳刷”，重新喷一次漆，再钉上一个“工农电机厂”的“铭牌”标明这个“交流电动机的功率和电压”就行了。所谓“制造”，主要是改绕电机的线圈，换掉线圈以后，就能够使这些军用的直流电机变成能够用220伏交流电的民用电机。——据我所知，在1950年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从业人数”接近十人，又有车床和一定的机加工设备的“电机厂”，在那时侯就能够修理大小电机和家用电器，又能够“制造电机”的“工厂”，成都市只有三家，其中一家老板姓陈，一家老板姓茹，一家老板姓胡。另外还有一家只修电机和家用电器的“东方电机修理厂”，在成都市棉花街，没有车床和机加工设备，只有三、五个人，老板姓“申”，人称“申东方”。
在1950年，我所在的这个“工农电机厂”，每天七点半吃早饭，技工从8点工作到中午12点吃午饭，下午1点又开始工作，一直到下午七点半吃晚饭，工作时间至少十个半小时；我是学徒，每天早上六等起床，晚上十二点左右睡觉！因为我是学徒，早上六点起床以后，必须先帮老板家的女仆提水、做早饭，扫街、扫地、搞卫生，再做一些杂务性劳动……；在早上七点半以前 “下门板”，敞开“我们工厂”临街的12米“门面”，然后才吃早饭；八点正式开始“工作”，给技工们“打下手”，做一些带有“技术性”的劳动，拆洗电机，绕制线圈，配制一些小零件，按照“偷经学艺”方式，多做事多“学技术”……
每天天黑的时候，技工吃完晚饭就可以“下班”；学徒还得继续干活：上门板、檫车床、收拾工具、打扫工作场地；忙完这一类杂活，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有时还要加班加点地给老板家檫几部自行车，然后给老板娘抱小孩或给老板家做一些杂七杂八的家务杂活……直到半夜12点左右才能上床睡觉或躺在床上看几页书再睡觉。——按照老板对我们这些学徒的说法：“你们要当个好学徒，一定要先学会忍气，学会吃苦、受累，今后才能够展翅高飞；一定要记住古人说的话：能吃苦中苦，今后才能够做人上人！”
不过，我也曾经听到老板与老板在“交谈”中不止一次地这样说：一定要给学徒多分派一些事情做，以免他有空闲时间去“接受”外面的坏影响！ ……
一个新中国的工会干部对我说：你要记住，现在解放了，工人是新中国的主人！……”
其实，一个人在现实社会中生活，不可能长时间被禁梏在一个狭小的“天地”里；1951年的元旦刚过了不久，成都市搞工会工作的干部就在派出所 “干事”的陪同下到一些私营小厂，“上门宣讲”工会组织要在成都市进一步贯彻公私兼顾、劳资两利的政策的若干事项，并宣传《川西行署劳动局发布劳保第896号通告》精神，告诉老板必须废除封建的学徒制度，建立合理的师徒关系，严禁打骂和奴役学徒的违法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