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琉球家族的宗教观与宗教生活，以祈愿文、结愿文为例》 文：林国平，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 图取自于：久米崇圣会 二次编辑：台湾猎户人 内容提要： 本文以家文书中祈愿文、结愿文为基本资料，分析琉球家族的宗教观和宗教生活。（注：本文为“中国福建与冲绳（琉球）的民间信仰的比较研究”课题的成果之一，在研究中，冲绳国际大学南岛文化研究所、冲绳国际大学图书馆为笔者搜集资料提供诸多方便，并得到冲绳国际大学「小熊诚」教授的帮助和指导，在此一并致谢） 由于受到特殊的自然地理和历史文化的影响，琉球家族的宗教观是多神信仰，其中御岳、火神、祖灵、观音’为其信仰的主体。琉球家族的宗教活动主要围绕着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祈福禳灾而展开，具有浓厚的功利性色彩。琉球家族的宗教观和宗教活动，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琉球中山王国的宗教信仰。近半个世纪以来，琉球发现大批琉球中山王府时期王亲臣等显赫贵族珍藏的书籍、家谱、日记、证书、契约、帐目、书信、占文、祭文、祈愿文、备忘录等等内容极为广泛的家族文书档案，称之“家文书”，为研究琉球历史文化特别是民间文化提供极为珍贵的资料。本文以家文书中的愿书(祈愿文和结愿文)为基本资料，探讨琉球家族的宗教观和宗教生活。 图：琉球列岛中段-琉球群岛-琉球岛-那霸的天尊庙中供奉的中国神灵。据悉，天尊庙和一旁的孔庙依然和数百年前一样，静默地立在街角。《天尊庙》内另安置了曾经辅佐琉球中山王府的华裔大臣「程顺则」、「蔡温」的颂德碑，还供奉着掌管雷霆的普化天尊、妈祖、龙王、关帝，都是来自中国的神灵。源自于中国信仰的《天尊庙》曾经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晚期，被无情战火所烧毁，今天的建筑则是1975年，再次兴建了。《天尊庙》是祭祀以清除现世邪恶，救助眾生的中国道教之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庙。庙内的正面是《天尊》，对面右侧配置著《关帝庙》，左侧配置著《龙王殿》。三位神同放一座庙的原因据说是这样的:原本三神各自有一座独立的庙祭祀著，后来因龙王殿在暴风雨中倒塌了，所以就把三神合在天尊庙里祭祀著。关帝庙是祭祀三国志中有名的忠义之将后被尊奉為神的关羽之庙。关羽不仅被认為是武神，也被商人作為财神即保佑生意兴隆的神祭祀著。龙王殿是祭祀能治水和风雨的龙王之殿。  一、琉球家文书中的祈愿文、结愿文 琉球中山国的宗教信仰十分盛行，祭祀活动非常频繁。据琉球中山王府所自编的《琉球国由来记》记载，琉球中山王府在其治理区域共设立972处巫崇所、922处年中祭祀所，配备神女等神职人员，按期举行祭祀活动。巫崇所：侧重于与中山王府有关的祭祀活动，年中祭祀所负责各所在地区的祭祀活动。无论是巫崇所、还是年中祭祀所，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为琉球中山王国的祈愿和结愿。（注：宫城荣昌《琉球国由来记-各处祭祀卷)》，《南岛史论一「富村真演」教授还历纪念论文集》，琉球大学史学会，1972年3月，第59—84页） 一般的祈愿和结愿活动，大多是口头祷告，称之《口愿》。祷告的方式因地、因事、因人而异，仅琉球列岛南段-八重山群岛的竹富岛，就有年日之愿、火神之愿、地上御愿、种子取之愿、运气之愿、风之愿、牧之愿、建之愿、海之主愿、十五夜之愿、朔日十五日之愿、初穗上愿、穗利原等等50多种口愿。（注：琉球-八重山群岛《竹富岛志一民话、民俗》，法政大学出版社，1976年8月，第215—248页） 一些比较重要的祈愿和结愿活动，同时也会撰写相关文书，以中国每一年的农历年正月十一日至十三日之间，祈愿为例，《琉球国由来记》记载：此祭祀始于中国清朝顺治十五年（1658），当时每年十二日，在浦添大库里举行，清朝康熙十一年（1672）改为每年十一日至十三日，举行，琉球中山王府会派府员参加，一些大寺院的和尚也参与，所撰写的祈愿文大意是： “正月者一年之始，为除一天八节灾。意趣者：国王（皇帝）万岁、国王千岁、王子枝荣、皇（王）孙叶茂、一天平、四海安稳、群臣和睦、风雨顺时、五谷成就。云云。” （注：琉球人编辑的《琉球国由来记》卷一《御祈祷》） 撰写的祈愿文显然是受中山王府的影响，琉球的显贵家族在向神灵祷告时，也往往要撰写祈愿文、结愿文等，这些祈愿文、结愿文有一部分保存下来，为我们了解当时琉球王亲臣贵等各大家族的宗教观和宗教生活提供第一手资料，十分珍贵。笔者从现存的家文书中搜集到祈愿文、结愿文，共170件，其中：「上江洲」家文书82件，「丰川」家文书33件、「宫良殿内」家文书47件、「长岭」家和「系洲」家文书各2件，「竹原」家、「本村」家、「新本」家、「与世永」家文书各1件。这些祈愿文、结愿文出现最早的时间是中国清朝道光十一年(1831)，最迟出现于1934年，比较集中在中国清朝同治、光绪年间，共115件，约占总数的67％(其中清朝道光年间2件，咸丰年间8件，同治年间56件，光绪、宣统年间68件，民国年间19件，年代不详ll件)，显示出中间大两头小的特点。在170件愿书中，祈愿文有159件占绝大多数，结愿文仅1l件。愿书有一定的格式，《丰川家文书》收录各种愿书的范文。（注：《丰川家文书》第60种《御右笔主取「阿波根里」之子亲云上御「添削」 》） 基本格式是标题、神灵名称、供品名称和数量、祈祷的原因和目的、祈愿时间、祈愿人姓名等。如琉球列岛中段-琉球群岛西方的久米岛琉人，祈求观世音菩萨，保佑两名儿童的平安祈福的祷文： 御立愿文:观音御前 御祝物:御灯明 一对、御香 三本、御茶 一对、御五水 一对、御花米 一对、花 一对、御茶之子 一对。 右意趣者：当岁六，辰之生，X ，同 当岁四，午之生，松。二人运气恶发之颐卦，易二相显作二付， 必至X惊入居中候问：何卒右事无病难无事，平稳二相成作样御用户有御座度奉仰 御威光作仍于而愿文如件。 （中国清朝）光绪二十三年丁酉五月十七日（1897年6月16日），愿人：上江洲-智纪 也有一些特例， 一种，是祈愿文兼及结愿条目，又有两种形式：在《上江洲家文书》、《与世永家文书》中见到的是在祈愿的供品之下增加“御结愿之时”字样和供品名称、数量，共有18件。而在《宫良家文书》、《丰川家文书》见到的是在愿书标题之前或之下写明“某年某月，结愿相酬”、“某年某月，结愿相济候事”之类的文字，但无供品名称、数量等，共有20件。 另一种，是祈愿文前没有标明神灵名称，此类文书仅5件。有的文书虽然在祈愿文前没有标明神灵名称，但在祈愿文中或末尾则明确写上祈求“土地君（土地公）”、“皇天后土”之类神灵保佑的话，此类文书的数量也很少。 还有一种，祈愿文是没有标明供品及其数量，《宫良家文书》的47件祈愿文中，有44件无标明供品及其数量，当然，祈愿时是一定有供品的。如：琉球列岛南段-八重山群岛的祈愿文： 敬：白南无观世音大菩萨，御宝前 每月十八日，参诣之事右意趣者，奉为护持信心施主：山阳氏饭若文-子-大滨-仁屋-长，全当岁二十八，金性之子，去年，上国出，物御注文，拜下役被仰，付滞在今般归岛仕候之条，依灵明守护主从之者迄身体坚，刚年厄月灾皆不起，全迪海路无恙，早速归岛，令满足，故仍祈愿如件。 （中国清朝）道光十一年辛卯正月吉祥日（1831年2-3月），(祈愿人姓名略)。 祈愿文的名称不一，《上江洲-家文书》中常见的有御立愿文、奉祈、愿文、祈愿文、御愿文、御祈愿、奉御祈愿、御事分穸文等名称，《丰川-家文书》中常见的是愿书、愿文、家内之愿等，《宫良-家文书》常见的是立愿文和敬白等。结愿文，又有御结愿文、结愿、结愿相济等名称。 古琉球地区的平民仅有名字，而没有姓氏。中国明朝开始，琉球三山酋首们纷纷奉表输诚，进而陆续遣使渡海赴京，从此开展对华称臣纳贡五百余年，东海琉球开始收为中国疆域版图，浙闽各省官府开始迁移军民到琉球辅佐王府的政治军事的发展治理，农渔工商技术提升，并将中华文化注入琉球地区，迁移人口之众史称琉球《闽人三十六姓》。琉球列岛南段-八重山群岛的《山阳》姓氏，为琉球族独有的中国复姓，琉球中山王府曾规定琉球本岛贵族可用中国姓+名，而分布岛外的贵族则可使用中国复姓（如：司马、欧阳、父姓+母姓、张简、…），即为：复姓（中国姓氏）+名乘（琉球名）。然而部分琉人的复姓，则有些事毫无根源，存为琉球人所自创:《山阳》姓是其中之一，为八重山系士族姓氏之一，其最早祖辈为《宫良长光》/「宫良」亲云上-长「光」，其子孙皆属于琉球列岛南段-八重山群岛的八重山：「山阳」氏（中国复姓）﹢名乘-头（琉名的第一个名字）为“长”。如：宫良长…、大滨长…、宫良长-详、宫良长-包、大滨长-照。.. 在中国姓氏家族的堂号（郡号）产生宗旨大致有三：一是牢记祖先的郡望，二是彰扬祖先的功业道德，三是训诫子弟继承发扬先祖之余烈。堂号包括：郡望总堂号、自立堂号。堂号，不仅仅是用在宗族祠堂，还多用在族谱、店铺、书斋及厅堂、礼簿等处；也有用在生活器具上的，如在：斗、口袋、钱袋、灯笼等上面大书堂号，以标明姓氏及族别。凡重视个人姓氏、族属的渊缘，大都不会忘本族世代相传的堂号。不仅汉族，在中国疆域版图内有着许多迁居内地的其它少数民族，如：匈奴的呼延氏“太原堂”、回纥族的爱氏“西河堂”、蠕蠕族的苕氏“河内堂”等少数民族，他们虽内迁后融合进入中原汉文化，以其繁衍地的郡名、或祖辈们史迹之典故而作堂号的。这就是中国人的堂号，它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和实际意义。中国各族藉由各自堂号的不同，区别各姓氏、宗族、或家族，其在中国宗法社会中有非常重大凝聚的意义和作用。如：中山堂（源于：河北省正定县）：《仲、汤、蔺、甄、王、张、刘》等姓。春秋时中山国，属北狄，鲜虞国之地。山阳堂（源于：汉郡名，河南修武县）：《岳、王》等姓。，曹丕篡汉，废献帝为山阳公。 二、琉球家族祈愿、结愿的主要神灵 关于琉球家族祈愿的对象，位于琉球列岛中段-琉球群岛西方的久米岛「上江洲」家的愿书中出现的神灵共有十多位，诸如：御岳（山川）、火神（灶神）、君南风、祖先亡灵、御灵、新屋御灵、元祖、观音（观世音）、神佛、神明、上天、计都星君、火德星君、罗喉星君、土地神（土地公/福德正神），最常见的是火神（灶神）、祖先亡灵、观音等。琉球列岛南段-八重山群岛的「丰川、宫良、长岭、系洲、竹原、本村、新本」等各家的愿书中出现的神灵较少，主要有：御岳（山川）、权现、观音（观世音）、土地君（土地公/福德正神）、火神（灶神）、皇天后、木德星等，最常见是：御岳（山川）、权现、观音（观世音）、土地君（土地公/福德正神）等。日、月及五星之崇拜，起源中国古代。西汉雍州即有专门祭祀它们的祠庙。《史记·封禅书》曰：“雍有日、月、参、辰、南北斗、荧惑、太白、岁星、填星（辰星）、二十八宿，……之属，百有余庙”。两汉时，多据星象以占验人事。现存纬书辑文中，即多以日、月、五星运行之位置及表露之颜色等，以预言人事之吉凶。而道教以日为大明之神，称为：日宫太丹炎光郁明太阳帝君，或称日宫太阳帝君孝道仙王，作男像，以金色太阳为饰。以月为夜明之神，称名：月宫黄华素曜元精圣后太阴元君，或称月宫太阴皇君孝道明王，作女像，以白色月光为饰。 《玄门宝海经》曰：“阳精为日，阴精为月，分日、月之精为星辰。火德星君 （即民间供奉的火神、灶神），南方火德星君即火神。汉代即有关于四方神之说：“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天之四灵，以正四方”。古代中国人民认为南方之神主火，人们逐渐将火神作为灶神奉祀。 综观琉球各家族的祈祷对象，我们发现，琉球家族信仰的神灵，主要由四部分构成： 一，是琉球固有的宗教，如：御岳、火神、祖灵崇拜等。 御岳（山川），是一种古老的自然崇拜，往往是用一块石头或若干块石头作为象征，每个村子都有不止一处的御岳，《琉球国由来记》记载与琉球列岛各地有关的御岳就有900余处，实际数量超出此数。我国明代国家山川祭祀礼仪是中国国家山川祭祀传统的重要环节，其基本形态在明太祖皇帝时期已经基本确定。这一礼仪主要可以从山川祭祀的主体、对象、时间、场所、陈设、乐舞、仪式程序等方面考察。其中，山川祭祀的主体包括中央朝廷政府、藩王、府州县等层面；祭祀对象大致可分为岳镇海渎、陵山、京畿山川、天下山川和外夷山川等；祭祀时间因祭祀形式不同而不同；祭祀的场所主要在坛场和祠庙。明代山川（御岳）祭祀礼仪是一套复杂的仪式和象征体系，具有多重意义，主要表现在：第一，山川为万民所瞻仰，乃财用之所出，山川祭祀是崇拜和感恩山川的表达；第二，山川是国土疆域的象征，山川祭祀是建立统治合法性、确认和维护权力秩序的重要手段；第三，山川“能出云，为风雨”，是天意的载体，以回应灾变为内容的山川祭祀是统治者发挥公共职能的重要方面。据调查，仅琉球列岛南段-宫古群岛（太平山）-宫古岛的平良市（平良、城边、下地、上野、伊良部：合并为“宫古岛市”）一地的御岳就多达865处。（注：平良市史编芑委员会《平良市史》第9卷，资料篇7(御岳篇)，株式会社城野印刷所，1994年3月） 关于御岳的来历，学术界有多种说法，或认为是古坟，或认为是村落的保护神，或认为是氏族神、或认为是祖灵神等等。（注：平敷令治《冲绳（琉球）的祖先崇拜》，第一书房，1995年，第33—37页） 中国按照传统习俗，几乎事无巨细都可以向御岳（山川）祈祷。中国古代已有星辰的习俗。「荧惑」就是火星的别名。故祭火星，就是祭「荧惑」。古代人祭礼「荧惑」为五天神之一。五天神：青帝居东方、赤帝居南方、黄帝居中央、白帝居西方、黑帝居北方。中国古代祀火神，始师帝「尧」。《史记》载：「帝「尧」，「陶唐」氏命遇「伯」长，火居商五祀大辰。」辰即大火，也就是说为祖，就是火的祖神。那么，火祖是谁呢？《冯书五行志》记载：「帝喾有祝融，尧时有阙伯，民赖其德，以为火祖，配祭火星。」意言：黄帝的曾孙-帝「喾」时代有火官（掌祭火星、行火政之官）名：「祝融」。帝「尧」时，则有火官名：「阙伯」，因百姓感念他们的德行，奉祀他们为火的祖神，配祀火星。《神诞谱》记载：「火德星君，为炎帝-神农氏之灵，祀之为：火神，以禳火灾。」《史记》记载：「火神为祝融，颛顼之子，名：黎。」、《慎行纪程》记载：「元州火神，不祀祝融，而祀凌霄女，一不虔，则女神立遗火鸦衔火丸置茅屋之上，两翅扇风发火，故多火灾。」那么琉球的《火神》也是自然崇拜，在琉球，所有的神棚都有火神崇拜(则简化成以香炉、或火炉作为象征)，有的甚至不止一个，火神在琉球宗教信仰中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祖灵》崇拜源于父系氏族社会，则是受南岛语系原住民部落文化的影响，琉球人也认为，人死后33年，死灵会上升为祖灵，可以进人神棚与祖先一起接受子孙的祭祀，同时也与先前死去的祖先一道构成庞大的祖神集团，保佑子孙，因此，遇到疑惑，百姓经常求助于祖灵。（注：平敷令治《冲绳（琉球）的祖先崇拜》，第一书房，1995年10月，第6l一66页） 在琉球，由于御岳、火神、祖灵崇拜历史源远流长，中原的汉文化传承根深蒂固，是百姓诸多神灵信仰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二，是从中国传入的观音信仰。 观音信仰虽然是外来神灵，但由于琉球国王的推崇、观音信仰的来源多元化、信仰形式的多样化等因素的影响，观音信仰在琉球具有相当大的影响。据统计，13世纪到--战前，琉球共有佛教寺院140座左右。（注：比嘉朝进《冲绳的佛教100之谜》，冲绳综合图书，昭和62年2月，第62页） 笔者见到的文献记载的观音堂和供奉观音塑像的寺院有近60座，尚不包括供奉观音塑像、或画像的民间神棚。因此，观音也成为琉球百姓祈祷的主要对象之一。 三，是从中国传人的星君信仰、土地君信仰等。 中国民间道家的信仰《九曜星君》，主宰人间的吉凶祸福：计都星君、火德星君、木德星君、太阴星君、土德星君、罗睺星君、太阳星君、金德星君、水德星君。中国道家于星君信仰，据悉源于对天际星体的原始崇拜，后来逐渐人格化，并且与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成为民间对未知占卜命运的对象。我们从祈愿文见到中国的星君为九曜星君信仰，《道藏》(大陆三家版第1册)所载的《上清境内音经》说： “天地变异，自有定数。阳九百六，以为灾害，若显示妖祥，皆明证效。……木德星君：兔头猪身虎尾。火德星君：马身蛇尾。金德星君：猴头鸡身。水德星君：黑猿捧笔墨砚。土德星君：羊角龙头，犬耳牛身。罗猴星君：羊角犬爪，牛尾龙身。计都星君：龟脖星蛇。若示此正象，皆不为灾。若兴变异，昏昧不明，悉无文彩。”（注：《道藏》第l册，第591页） 划至于土地君，在中国又称：土地公、福德正神等，是中国最为普遍的道教民间信仰，田间地头、路边树下、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规模较小的土地公庙。琉球的土地君信仰，则是从中国闽浙省份传入，在乡村有一定影响。（注：塞德忠《冲绳（琉球）民间信仰》，沙5善社，1989年3月，第83—86页。） 三、琉球家族祈愿的事由、祈愿人、祈愿时间 关于琉球世族祈祷的事由，主要有祈求消除厄运、航海安全、病情康复、长寿、修建坟墓、掘井、公务、充军、学习顺利、牌位替换、移徙等。实际上，不同家族祈祷的事由有很大区别，《上江洲》家比较集中在祈求消除厄运(38次)和病情康复(23次)方面，而《丰川》家比较集中于祈求航海安全(11次)和公务、学习顺利(5次)等，《宫良》家比较集中于航海安全(39次)的祈祷上。 关于祈祷神灵与祈祷事由的关系，在祈求航海安全、消除厄运、病情康复、公务和学习、充军顺利等方面，经常同时求助于御岳、火神，或观音与火神，甚至撰写不同的祈愿文，分别向御岳、火神、观音、权现、祖灵等祈祷，这种情况大约占祈愿文总数的一半以上，说明这些神灵的职能比较广泛，是百姓最主要的信仰对象。相比之下，九曜星君的主要职能是保佑病情早日康复，而土地君的职能与坟墓的修建和迁徙，水井的挖掘等有关，职能比较单一。 关于祈愿人，《上江洲》家文书中的祈愿人，多为一人署名，在名字前，往往要注明当年的年龄、职务等；《丰川》家文书中的祈愿人还经常注明五行中属性；在《宫良》家文书中，绝大多数祈愿文的祈愿人不止一人，一般为五人以上，最多的为二十七人，而且祈愿人姓名之前多注明为某某人的儿子、排行或职务等。不过，所有的愿书的署名均为男性，反映了当时的琉球深受中国文化熏陶，宗教祭祀仪式仍是以男子为中心的社会。 关于祈愿的时间，《上江洲》家，多是因事而祈祷，并没有固定的祈愿时间。《丰川》家的祈愿文，多注明“某某月吉祥日”祈愿，可能要查对通书后再决定祈愿时间。《宫良》家的祈愿时间，多集中在八月吉祥日，72％(34件)的祈愿在这个时候进行，显然与当地的民俗有关。应该特别注意的是，有的文件注明祈愿的时间并非一次完成，而是多次甚至每月都要祈祷，如：《上江洲》家文书中，注明祈祷火德星君：是每月廿九日，进行，祈祷计都星君：是每月十八日，进行，祈祷观音：也是每月十八日，进行；《宫良》家文书中祈祷观音的文件有的注明每月十八日，进行，有的注明“旅中八日每参诣之事”，结愿为“十二月十九日，结愿”；祈祷山川，如：美崎御岳、真乙姥御岳、长崎御岳，则“旅中岁日，每参诣之事”，结愿为美崎御岳为“九月五日，结愿相济候事”，真乙姥御岳为“十一月廿五日，结愿相济候事”。显然，这些特殊的祈愿和结愿时间与所祈愿对象的祭祀日期有关。 四、结语 琉球为我国历史东海疆域的屏藩，位居大陆板块外缘太平洋西岸的列岛，地处东亚及南洋的海上交通要冲，自古以来海上交通发达，素有“万国津梁”之海上转运站美称。受此特殊的自然地理和历史文化的影响，中国属国琉球中山王府的宗教信仰呈现汉化扎根落地多元化特点，虽当地宗教有着浓厚中华民族风的神祗，但仍保有琉球人特有的宗教情怀。如今还有近代随着船坚炮利而来的欧、美、日的天主教、基督教、神道教等。从琉球各宗亲世族的文书中祈愿文、结愿文可以看出，琉球宗亲的文化宗教观是多神信仰，诸如：御岳（山川）信仰、火神（祝融、灶神、凌霄女神）信仰、观音（妈祖）信仰、祖灵信仰、权现信仰、九曜星君（道教）信仰、土地君（土地公）信仰等均为崇拜对象，其中御岳、火神、祖灵、观音信仰是其信仰的主体。琉球世族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困惑最主要的是航海安全的不确定因素、厄运、生病、长寿、风水、外出、搬迁等问题，其宗教活动也是围绕着祈福禳灾而展开，具有浓厚的功利性色彩。琉球世族的宗教观和宗教活动，也从一个侧面真实地反映了我国历史上最亲的藩属琉球中山王国的宗教信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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