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剑峰：中国经济高度发展得益于隐形的计划经济

“在十九大报告中，大家都记得总书记提出，这个时代是中国日益走进世界舞台中央的一个新时代，并且给出了路线图，两个一百年。”11月3日，浙商银行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殷剑峰在“2017杭州湾论坛——新时代 新金融 新经济”上如此表示。

（浙商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

殷剑峰认为，中国重回世界经济舞台中央需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成为第一大经济体，二是人均GDP与发达国家平均水平持平。

回顾历史，日本的人均GDP曾一度超越美国，但最终没有成功取代美国，殷晓峰认为，规模与结构是导致日本挑战失败的主要原因。受制于人口问题，日本劳动力发展有限，加之人口老龄化问题突出，制约经济规模化发展。在产业结构方面，日本主要依靠制造业而忽视服务业的发展。

殷剑峰对中国重回世界老大充满信心。他称，由于中国的老龄化速度比美国要慢，中国的劳动人口是美国的4.8倍，所以中国赶上美国很简单，只要人均赶上美国的1/4。同时，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的主要矛盾在于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这主要体现在产业结构、需求产业、城乡差距和区域差距。目前，中国制造业迅速崛起，2012年超过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大制造业国，但服务业仅为美国的40%。中国在发展经济的过程中也要注意到自己现有的产业结构的不平衡的问题。

此外，殷晓峰指出，在中国发展过程中还应谨记日本无序自由化教训。90年代日本进入老龄化社会，房地产经济因此受损。在赶超美国的过程中，日本推动无序的自由化，吹大泡沫，最终引发系统性危机。这个教训需谨记。

以下为发言实录：

殷剑峰：十九大刚闭幕，我跟大家分享一下学习十九大的体会。

在十九大报告中，大家都记得总书记提出，这个时代是中国日益走进世界舞台中央的一个新时代，并且给出了路线图，两个一百年。

从经济角度来看世界舞台的中央，怎么来理解，有两个条件，第一是老大，我们必须是第一大经济体。达到这个目标，应该说比较简单，我们现在人均GDP大概接近7000美元，只要人均GDP达到最高收入国家的就可以达到。但是光成为老大还不行，1840年鸦片战争的时候我们也是老大，但是那个时候我们是农业国，人均GDP很低。第二个条件就是强大，我们的人均GDP要达到发达国家的平均的水平。能不能实现这个目标，我们看一下过去两百年来，老大地位的变化。鸦片战争过后，我们老大的位置一直维持到1890年才被超越，到今年是127年，美国一直是老大。美国这种老大的地位，在1944年之后变成了霸权地位，布雷顿森林体系提出了怀特计划，取代凯恩斯计划。在这127年美国成为老大，并成为霸权的过程中间，没有其他的国家尝试美国的老大和霸权地位的国家呢？有一个日本。日本在二战之后，由于迅速的工业化，人均GDP在1990年就超过了美国，是美国一倍还多，同时日本的实际GDP达到了美国一半以上。

由于日本快速的工业化和经济发展，在1979年，美国一个经济学家，他写一本书《日本第一》，认为日本这个势头非常猛，很快就会取代美国老大的地位，但是日本失败了。为什么日本成不了老大呢？原因很简单，从经济学角度来说就是规模，日本人口的规模最高的时候只相当于美国的一半多一点，现在人口不断老龄化，劳动力人口更是下降的快速快，所以这个目标非常的困难。

除了规模之外，在结构上日本在赶超的过程中间也有问题，从GDP的需求结构来看，我们可以看到，日本赶超美国的过程中，靠的是投资。到1990年日本的投资额已经跟美国的投资额差不多水平，日本的人口只有美国的一半，所以日本的投资额是美国的两倍，我们知道投资越多，效率越低，投资越多就是产能过剩。日本为什么只能靠投资，为什么不能像美国一样消费呢？日本的消费只相当于美国的30%，这是日本的产业结构有关系。从产业结构中间日本靠的是制造业，但日本的服务业最高只相当于美国的60%。日本这种产业结构，反映日本在工业化之后没有赶上1990年之后信息化革命的浪潮。这一波浪潮推动了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推动了服务业的可贸易化。这种产业结构，依靠制造业的产业结构，它必然意味着经济发展需求上是以贸易。日本为什么不能发展服务业呢？这张图我们可以看到，在2000年以前，日本的人均GDP一直在赶超，但是2000年之后，日本的人均GDP已经掉掉发达国家之下，而美国在2000年迅速上升。为什么日本在信息化时代会落后呢？为什么日本不能发展服务业呢？

日本没有超越，反而是停滞？日本这种长期停滞，不是因为外部环境不好，从80年代一直到08年全球危机，全球经济一直是上升的。日本之所以没有超越而是停滞，关键原因在第三波全球化浪潮中，服务业和价值业分工的过程中，日本没有赶上。为什么？根据一些研究日本的美国学者和日本自身经济学家的研究，归根到底是因为日本这种政府主导型的社会经济发展模式，科技迅速推动大规模的投资和信息化，但是服务业的发展依靠的是知识和人力。

美国经济学家说，他说日本的政府官僚们，他们对于产业政策这种行政干预模式失去了信心，但他们也没有能力潜之以一个更加市场化的模式。结果，他们就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组合。老式的产业政策和半信半疑的市场化改革。没赶上的原因在于体制。

好了，我们回到中国，中国为什么一定会成为老大呢？这个图给出了中国的人口和劳动人口的相当于美国的4倍多，由于中国的老龄化速度比美国要慢，中国的劳动人口相当于美国的4.8倍，所以中国赶上美国很简单，只要人均赶上美国的1/4。但是要成为强大的老大光规模还不行，在十九大报告中，总书记指出，中国的主要矛盾是不平衡和不充分的矛盾，主要是我们产业结构、需求产业、城乡差距和区域差距存在问题。对比分析一下日本，我们来看一下不平衡、不充分，从GDP的需求来看，我们在迅速工业化，在赶超美国的过程中间，我们也依靠的是投资，我们的投资目前相当于美国的1.4倍，而我们的消费之相当于美国的40%。当然了，有一点跟日本不同，日本由于人口规模是美国的一半，所以人均投资是美国的两倍，而我们的人均投资只相当于美国的1/4，所以我们的投资还是有前景的，这一点不一样。我们的消费为什么起不来，有很多因素，其中一个因素就是产业结构。不平衡的另外一个方面就是我们的产业结构，我们在赶超过程中，我们的制造业迅速崛起，2012年超过美国，我们已经成为全球第一大制造业国，我们的服务业只相当于美国的40%，为什么我们的服务业发展不起来，大家可以去思考。我们跟日本不同的是，我们的信息技术发展非常快。

未来要成为强大的老大要回到世界经济舞台的中央，我们要记住日本的一个深刻教训，在90年日本房地产价格往下，有很多因素造成，日本劳动人口掉头往下，开始进入老龄化的社会。人口老龄化与房地产关系很好理解，日本在赶超美国的过程中，推动了无序的自由化，最终吹大了泡沫，最终形成了系统性的危机，这个教训也是我们需要谨记的。

谢谢。

（殷剑峰 浙商银行首席经济学家 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