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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选辑(光绪三年到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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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天培 发表于 2017-8-18 15: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选辑


光绪三年
光绪四年
光绪五年

光绪六年
光绪七年
光绪八年
光绪九年
光绪十年
光绪十一年
光绪十二年
光绪十六年
光绪二十年
光绪二十一年上
光绪二十一年下






光绪三年

  大学士直隶总督李鸿章奏筹议台湾事宜折(正月十六日)
  福建巡抚丁日昌奏巡查台湾南路凤山恒春等处折(正月二十八日)
  闽浙总督何璟等奏据情陈奏琉球职贡日本梗阻折(五月十四日)
  军机处寄闽浙总督何璟等上谕(五月十四日)



大学士直隶总督李鸿章奏筹议台湾事宜折(正月十六日)
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伯臣李鸿章跪奏:为遵旨筹议台湾事宜,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奉光绪二年十一月十九日上谕:『丁日昌奏「台湾事宜应统筹全局并省、台势难兼顾」及「举办矿务垦务」各折片,着该督等筹商议奏』等因,钦此。
  查台湾情形,「沈葆桢」曾躬亲其事,见闻最熟;既承谕旨垂询;谅必有擘画尽善之策。臣遥为筹度,琉球距台北千余里,现日本分兵距琉球,难保不渐思吞噬;日斯巴尼亚所属之小吕宋距台南亦仅千数百里,现日国声称调兵船来华,难保不径图窥伺。幸有「丁日昌」赴台密速布置。钦奉上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密谕,已调「孙开华、方耀」所部各营陆续赴台;臣又商催「吴赞诚」将「赫德」代购之「龙骧」、「虎威」两炮船由闽驶往协防,藉可虚张声势。「丁日昌」所拟办法,以静待动、以柔克刚;万一遇有外侮,当能操纵合宜,不至遽有战事:此目前之可勿深虑也。
  若夫台湾经久事宜,应以举办矿务、垦务为兴利之大端。鸡笼煤矿开采已有端绪,硫磺、煤油、樟脑、茶、铁诸利亦应逐渐招商开拓,或借官本、或集公司。该抚所称「十年后成本可还、二十年后库储可裕」,殆非虚语。招垦人多,则经费必多;似须量力经营,不设限制。江海各关协拨紧饷,皆属入不敷出;拟请敕部于各关解部四成及所存招商局税项酌量借助若干,由「丁日昌」于兴利收回成本时陆续解还部库归款。至铁路、电线,二者相为表里;无事时运货便商、有事时调兵通信,功用最大。东、西洋各国富强之基,胥赖此以充拓。「丁日昌」到台后,迭次函称「该处路远口多防不胜防;非办铁路、电线不能通血脉而制要害,亦无以息各国之垂涎」;洵笃论也。惟铁路需费过巨,似须煤、铁开采有效,就地取料,工力较省。陆路电线,则移省、厦已成之器为之,亦尚易为。至购铁甲船、练水雷军,不独台防当办,南、北洋海防尤为亟务;臣因海防奉拨额款报解无多,尚不敢遽行定购。去年议定美国黎约翰新式鱼雷五十具并传授制法、用法共索价五十万两,拟招令来津面试,如果精利无敌,当酌于收买分给。铁甲船,则须道员「李凤苞」带闽厂学生至英国后详细查勘议办;其价过昂不得不格外慎重也。「丁日昌」办事认真,不避劳怨;惟近日肝病颇剧;求效过速。若欲诸务同时并举,断断无此财力;若分缓急、先后择要以图,数年当有起色。所谓专派重臣督办一节,似不如责成该抚一年经理,俟办有成效,再议会、抚轮驻。
  近阅邸钞,「袁保恒」请改福建巡抚,为台湾巡抚。虽事有专属,而台地兵有饷源,实与省城呼应一气;分而为二,则缓急难恃,台防必将坐困;亦非计之得者。
  愚昧之见,是否有当?理合恭褶由驿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采择施行。谨奏。



福建巡抚「丁日昌」奏巡查台湾南路凤山、恒春等处折(正月二十八日)
福建巡抚臣「丁日昌」脆奏:为微臣巡查台湾南路凤山、恒春等处,并察勘旗后炮台,谨将沿途所历情形,恭折陈明仰祈圣鉴事。

  窃照臣于上年冬腊月间,巡查台湾北路,旋即折回府城;当经奏明在案。本年正月初二日,臣复带同随员台湾府候补道「周懋琦」、中军参将「庄镇藩」、候选通判「许希逸」等前往巡查南路,由凤山 周历 枋寮、刺桐脚、狮头岭。查该处为前年,淮军攻剿 狮头番社 之所,计淮军因于瘴疫,物故于此者官弁九十余人、兵勇三千余人;忠义之气;至今犹令过者肃然。复由 凤港 折而南,历 柴城、恒春、琅峤,旋从前 倭人 扎营之所;计当时殁于瘴疫者,亦有一千余人。该处为台湾极南尽境;逾此则南洋大海,汪洋无际,相距二、三日水趋为小吕宋诸岛矣。新建 恒春县城,三面皆山,不甚得地。城中男女仅四百九十余人,而城宽至六、七里之遥;且中无水源,殊不合法。惟工程已有一半,又未便另行改置;已切嘱经理城工员绅等认真撙节,勿得仍前泄沓。臣在 恒春 住宿一日,察看该县所辖下十八社番情,较之 凤山 所辖上十八社稍为驯顺。生番头目「一色鲁、面马烟」等率其徒众前来谒见,臣谕以薙发归诚,不得仍蹈杀人故辙;如被百姓欺陵,尽可前来控诉。并赏以银牌、哔吱、布疋等物。各番目均各唯唯欢跃而去。惟生番,无论长幼俱佩鎗刀。鎗系土造,虽用火绳,颇有准头;而擦摩滑亮,光可鉴人。较之营兵所用旧式火鎗,几胜数倍。而且各番目所带系新式士乃得后膛洋鎗,询其何以有此?则云 倭人 所赠。臣当饬 恒春县「黄延昭」等确查洋鎗来路,设法杜绝。年来抚番之后,禁令渐弛,奸人接济子药,无从稽查是以生番军火,比前更足。臣现通饬全台文武于良善之番善为抚绥,不准百姓稍有欺陵(凌)、通事 稍有垄断。其原有田地,设立界址,不准百姓稍有侵占。并每社各设 头目,稍予体面,以资约束,而便 羁縻;惟须一律薙发,然后名为「抚良番」。其未经就抚凶番,严禁接济军火;并不准百姓与之销售货物。庶几受抚之番,有利而无害,则向化之心益坚;不受抚之番,有害而无利,则革面之心益笃矣。
  臣旋由琅峤取道海滨,察看旗后炮台形势。查该处前后炮台,地势均属扼要;惟前炮台并无一炮,后炮台虽有旧炮四尊,亦无炮架。已分别咨请督臣「何璟」、督办船政「吴赞诚」饬行司筹款购买前、后膛火炮各七、八尊,并筹制炮架,以免有台无炮,取笑敌人。其候补道「方勋」所带粤勇五营航海来台,由旗后入口,即扎 凤山 旧城。臣并顺道阅看,均属精壮;经嘱该道严加训练,以成劲旅。
  臣于 琅峤 道中感冒烟瘴,旧病增重;当由 旗后 旋回郡城,延医调理。至沿途经过地方,民情均属安谧。虽在冬末春初,而一路秧针透绿、林花沿崖、流泉涓涓、农歌载道,约系中原三、四月光景;年岁可冀有秋,足以仰慰圣怀。
  所有微臣驰勘台湾南路番情,并察看旗后炮台情形,理合专折陈明,由轮船代交上海县发驿五百里驰递,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光绪三年二月二十七日。





闽浙总督「何璟」等奏据情陈奏琉球职贡日本梗阻折(五月十四日)
闽浙总督兼署福州将军臣「何璟」、福建巡抚臣「丁日昌」跪奏:为琉球国因日本阻贡、密遣陪臣赴闽吁请;据情陈奏,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于四月初四日据福建布政司详:据福防同知转报琉球国土小船一只,内配官伴、水梢三十九员来闽陈情,护送进口,委查船内并无土产方物。据琉球通事林世功同陪臣紫巾官向德宏、都通事蔡大鼎等奉国王命遗陈国情,去年十月二十五日放洋,因风色不顺,本年二月二十九日始抵福州;随据该陪臣等赴司赍投该国王密咨一件,并禀请吁恳详咨给凭赴部沥情等语。除饬照例安插供膳外,合将该陪臣等原禀、该国王密咨照录,详情核遵等情前来。臣等会核咨禀,备悉日本阻贡情事。伏念我朝抚绥万方,不宝远物;即或深航濡滞,从无诘责之文:所以怀柔远人者至优且渥。至外藩如有事故申陈,例得由督、抚臣据情代奏。查琉球世列外藩,夷修职贡,较诸国最为恭顺。兹以倭人中梗方物稽期,该国王昕夕忧危,力难抗拒;深恐失修朝贡事,上负累朝覆载之恩,且虑日本闻知构衅,因饰为遭风漂泊到闽,冀得剖露直诚,用心良苦。该陪臣等衔命远涉,欲诣阙陈情以纾该国之难,其情亦可矜悯;若不代为陈请,何以宣朝廷绥远之恩、慰藩服瞻依之愿。

  臣等伏查前代所隶外藩,或因其山川险阻,足以拱卫藩篱;或因其物产富饶,足以供给赋锐。是以招携怀远,不惜烦兵力而扩版图。今琉球地瘠民贪,孤悬一岛,本非边塞扼要之地;无悍御边陲之益,有邻邦酿衅之忧。徒以某恭顺二百余年,不忍弃诸化外。且此次委曲陈情,颇昭忠悃。若拒之过甚,转恐泰西各国谓我不能庇护属邦,益启群岛以携贰之渐。合无仰吁天恩,饬知出使东洋侍讲何如璋等于前往日本之便,将琉球向隶藩属、该国不应阻贡与之剀切理论;并邀集泰西驻倭诸使,按照万国公法与评曲直。趁该国内乱有求于我之时,因势利导,庶几转圜轻易。如竟意存叵测,则在使臣临时斟酌,总期于无隙可寻。是否有当?伏候圣裁!

  呈现在该国使臣应否给凭准其入都及取道水陆,抑饬令该陪臣先行回国,暂留通事等官数人在闽恭候谕旨遵行?臣等未敢擅便。除将该国王密咨及该陪臣原禀照抄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备查外所有琉球国内日本阻贡、密遣陪臣赴闽陈情缘由,理合据情会同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军机处寄闽浙总督何璟等上谕(五月十四日)

  军机大臣字寄兼署福州将军闽浙总督何、福建巡抚丁、督办船政事宜候补三品京堂吴:

  光绪三年五月十四日奉上谕:『何璟、丁日昌奏「日本阻梗琉球贡物请旨办理」、吴赞诚奏「遵旨赴台并布置船政事宜」各一折,琉球此次所贡方物为日本所阻,该国王遗陪臣等前赴福州投递密咨,恳给凭赴部沥陈。琉球世守藩服、岁修职贡,日本何以无故梗阻?是否籍端生事,抑系另有别情?着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即传知出使日本大臣何如璋等俟到日本后,相机妥筹办理。至琉球使臣暨通事人等,即着何璟、丁日昌饬令统行回国。毋容在粤等候。吴赞诚现在前赴台湾,该处一切事宜经丁日昌实力经营,粗有头绪;应如何筹画布置?着吴赞诚随时咨商何璟、丁日昌次第施行,毋稍松劲。丁日昌假期将满,一俟病体稍痊,仍着驰赴台湾,以副委任。吴赞诚渡台后,省中船政事宜,即着责成道员吴仲翔妥为筹划。至购办船只为目前要务,经费支绌,措手为难;闽海关欠解款项甚多,函应速行筹解。着何璟于该关应解之款按月照数拨解;并将新旧欠款陆续解清,以济要工而维大局。将此由四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以上见原书卷一。









光绪四年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日本梗阻琉球入贡现与出使商办情形折(六月初五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请照旧章派轮赴台湾巡查折(六月初五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日本梗阻琉球入贡现与出使商办情形折(六月初五日)

  臣奕等跪奏:为日本梗阻琉球入贡、现与出使大臣相机筹办情形,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于光绪三年五月十四日钦奉上谕:何璟、丁日昌奏「日本梗阻琉球贡物,请旨办理」一折等因,钦此;并由军机处钞交何璟等原折一件到臣衙门。臣等公同查阅,原奏称:琉球密遣陪臣赍咨来闽,有托言海船遭风情事;其畏惧日本可知。当经臣等告知何如璋等:如据其密咨与日本辩论,恐日本责问琉球,适启衅隙;不若由闽省以琉球贡使久延未至、风闻日本有阻挠情事为由,径咨出使大臣就近查询,则日本无从寻衅琉球,而发端自外,亦复较易措词。当经行知何璟等在案。嗣何如璋等行抵日本函称:『琉球陪臣耳日官向笃忠迭次在东求见,面陈危迫情形;钞呈该国近与日本来往文书。反复详阅,缘琉球于明万历时役属日本之萨摩岛,数年前始改隶东京。该国王会声请中、东两属,日本许之。近以日本废置诸藩,乃迫令改朔易制,其意直欲并举琉球而郡县之;以其臣事我朝,牵掣顾忌,未敢遽发,故百计挠之,欲琉球之携贰于我,而后可逞其志。此阻贡之所由来也。揆势度情,自不能默尔而息;端待闽咨,以凭核办』云云。

  又经臣等函催何璟去后。旋据何璟等将咨文寄来,并另函声称『迟迟未发之故、实以日本举动叵测,难保不籍琉球为挑衅之端。台湾一郡密迩邻封;惩及前事,未免踌躇。且恐琉球或有首鼠两端之计,不可不防』等语。臣等因复函属何如璋等详细察度情形,再行核办。现据密复。缕述日本国势困敝,自改从西制以来,所费不赀,饷无所出;又甫经内乱,必不敢遽开边衅。琉球危急可悯,不能不为援手各情。因筹拟三策:一为先遣兵船责问琉球,征其入贡,示日本以必争;一为据理与言,明约琉球令其夹攻,示日本以必救;一为反复辩论,徐为开导,若不听命,或援万国公法以相纠责,或约各国使臣与之评理。要于必从而止。臣等核其所陈,似尚不为无见。伏查琉球孤悬海岛,地瘠民贫;二百余年,恪守藩服。今以逼近日本,为所追胁,国势濒危;若竟弃之而不为覆庇,势必为日本所并,诚不足以宣圣朝绥远之恩,而慰荒服瞻依之愿。惟是先遗兵船责问及明约琉球夹攻,实嫌过于张皇;非不动声色办法。又,日本自台湾事结后,尚无别项衅端,似不宜遽思用武。再四思维,自以据理诘问为正办。因复与北洋大臣李鸿章往返函商,意见亦复相同。现拟由出使大臣径据琉球陪臣所述情事先为发端,使日本不致迁怒寻仇,别生枝节。

除由臣等函告何如璋等相机审办外,理合将先后与出使大臣筹办日本阻挠琉球入贡缘由,恭折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光绪四年六月初五日;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请照旧章派轮赴台湾巡查折(六月初五日)

  总理各国事务和硕恭亲王臣奕等跪奏:为遵旨会议具奏事。

  福建巡抚丁日昌奏「请遵照旧章来年轮赴台湾巡查」一片,光绪四年二月二十三日军机大臣奉旨:『该衙门议奏。钦此』;钦遵由军机处交出到臣衙门。据原片内称『现接总兵吴光亮、孙开善等文称:「后山自纳纳社、阿锦山二服凶巢攻破后,剿抚兼施,群番慑服;番务已有头绪」。又接台湾道夏献纶禀称:「台湾每月额定饷银八万四千两,司局自九月起、至十二月止仅解送饷银五万两;核计不及八分之一」等情。省中既无饷可筹,台中必无事可办。与其株守台中,无益于台;何如仍住在省,整顿吏治。恭查乾隆五十三年定章,以督、抚及水师、陆路两提督每年轮值一人前往台湾;迨嘉庆十四年钦奉上谕:「嗣后福建总督、将军每隔三年,着轮赴台湾巡查一次」。以臣愚见,如遇台湾有紧要军务,臣立即驰往,断不稍有迟滞;倘遇无事之时,似如遵照旧章来年轮赴台湾巡查』等因。

  臣等查前据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沈葆桢等奏称「台地善后事当渐图番境开荒;事关创始请移扎巡抚以专责成」一折,奉上谕:『该衙门议奏。钦此』。由吏部会同臣衙门议复「准将福建巡抚移扎台湾地方」,于光绪元年三月十九日具奏;奉旨:「依议。钦此』。旋据南洋通商大臣沈葆桢等奏称:『接奉寄谕,饬筹巡抚应如何往来兼顾?查巡抚有全省地方之责,自难常川驻台;而台湾海外孤悬又非内地所能遥制。现在筹划兼顾章程,谨拟以后福建巡抚冬春驻台,夏秋驻省』等语。光绪元年十月三十日,奉上谕:『即着照所请办理』等因,钦此。又据福建巡抚丁日昌奏称:『台湾事事创始,断非仅住半年,即能办有头绪。将来台湾事,尚求圣明独断,专派重臣督办数年;俟办有成效,方能徐议督、抚分驻之局』等因。光绪二年十一月十九日奉上谕:『丁日昌奏「台湾事宜亟应统筹全局并省城、台湾势难兼顾情形」,所陈各节是否可行?李鸿章于洋务情形最为熟悉、沈葆桢从前办理台湾事务,该处一切机宜自必周知;应如何擘画尽善之处?着该督等妥函筹商,速议具奏』等因,钦此。光绪三年正月十九日,准军机处交出军机大臣面奉谕旨:『沈葆桢、李鸿章先后具奏「筹议台湾事宜」各一折,着该衙门议奏。钦此』。钦遵由臣衙门会同户部奏「请将台湾一切事件应统归丁日昌一手经理」等因,于光绪三年二月二十四日奉旨:『依议。钦此』。钦遵各在案。查巡抚有全省应办之事,既不能常川住台;台湾事事创始,又非仅住半年所能蒇事。至省、台本联为一气,或议分省以专责成、或议专派重臣以为督办,畛域既分,缓急难恃;是以均经议驳。兹据该抚奏称从前沈葆桢所以请将巡抚分驻台湾者,以其时台事败坏已极、闽省饷务尚足接济,拟将台事大加整顿,不得不议以巡抚驻台,藉资督率。昨沈葆桢致臣函,亦言『台事譬如病人,当其骤中风邪,宜用攻舄;迨风邪去而虚症现,则宜用补剂。是则沈葆桢倡议之人,亦以台事为宜因时变通也。且巡抚驻扎台湾祗有半年,除去白犬、澎湖、安平等口守风,合来往程途计之,已在一月;除南、北路巡查往返程途,又须一月有余;又除台湾〔府〕文武试、台北府文武试合计,约须二月有余;而台南赴台北考试往返程途又须二十余日,若遇大甲诸溪水涨,则又难以日计。是巡抚舍通省应办之事而不办;仅来台湾代巡道办一试事;因大失小,殊不合算』等语,自系实在情形。且该抚从前会经奏明台事俟办有成效,徐议督、抚分驻之局;李鸿章覆奏折内亦有办有成效,再议督、抚轮住之局。现时台地应办各事渐已次第举办,该抚所称遵照旧章轮赴台湾巡查一节,应如所请办理。惟督、抚有统辖全省之权、整顿吏治之责,于一切筹防、筹饷诸务呼应较灵;应责成督、抚轮赴分驻,以一事权而资得力。如台湾遇紧要事件,自应立时驰往;即遇无事之际,亦不必拘定来年一次,并毋庸限以每年冬春驻台、夏秋驻省之期。应令随时斟酌情形,轮流前往;不得临时互相推诿,亦不得日久视为具文。丁日昌所称将军、提督轮赴台湾之处,应请毋庸置议。

  至台湾各海口防务及中外交涉事件,向由福州将军、闽浙总督、福建巡抚会同办理;臣等前于「议覆巡抚移扎台湾」折内奏请均归巡抚管理,奉旨允行在案。现如督、抚轮住台湾,应仍由将军、督、抚会办。至总督节制台湾之权与整顿省、台吏治,吏部查:『总督、巡抚均有统辖全省之权,今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议准巡抚毋庸限以每年冬春驻台、夏秋驻省,应令随时斟酌情形轮流前往,不得随时互相推诿』等语;所有整顿省、台吏治,总督、巡抚均应仍照旧例办理。至台湾府、台北府文武各试,礼部查:『台湾学政事宜,向归台湾〔道〕兼管;雍正五年,改归巡台御史。乾隆十七年,复改归台湾道;其达部事件,仍呈福建学政转咨。嗣于光绪元年,据办理台湾等处海防事务大臣沈葆桢奏:「福建巡抚移驻台湾,请将台属考试统归抚主政,咨达事件亦径由巡抚办理」;经臣部议准在案。今该前抚奏请遵照旧章来年轮赴台湾巡查,既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议令督、抚轮流赴台,并不拘定年限;则轮应岁、科考试之时,未必适值巡抚渡台之日。所有台湾文场考试,自应改照旧章仍归台湾道办理;其达部事件,并照旧呈由福建学政转咨,以专责成而符体制』。兵部查:『文武事同一律,所有台湾文场考试既经礼部议令改照旧章,其武场考试亦应仍归台湾道办理;其咨部事件,并由该道呈送福建学政辖咨以符旧制。再,闽浙总督、福建巡抚现既随时轮流赴台,所有前经改设台地武职营制暨移改抚标游击等官有无另行酌改之处,应由该督、抚体察情形;奏明办理』。其余台湾现办各事及一切未尽事宜,仍应由该将军、督、抚等体察情形,擘画尽善;并请饬下南、北洋大臣等统筹全局妥议具奏,候旨施行。

  所有臣等会议缘由,谨缮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再,此折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主稿,会同吏、礼、兵等部办理;合并声明。谨奏请旨。

  光绪四年六月初十日,军机大臣奉旨:『依议。钦此』。



  --以上见原书卷一。









光绪五年

  军机大臣寄两江总督等上谕(三月二十八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日本梗阻琉球入贡情形折(闰三月初五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美统领调处琉球事折(七月二十一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美统领格兰忒在日本商办琉球事情折(八月初五日)

  军机大臣寄两江总督等上谕(三月二十八日)

  军机大臣密寄两江总督沈、署两江总督江苏巡抚吴:

  光绪五年三月二十八日,奉上谕:『沈葆桢奏:接出使日本大臣来信,该国废琉球为县等语。琉球外属中国,日本竟敢阻其入贡,夷为郡县,狡焉思启;情殊叵测!亟应妥为备豫,力图自强,以固藩篱。着沈葆桢、吴元柄将南洋防守事宜悉心区画,实力筹办;固不可稍涉张皇,亦不得稍存大意。并着随时探明该国情形,密速具奏。将此由五百里各密谕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日本梗阻琉球入贡情形折(闰三月初五日)

  臣奕等跪奏:为接据出使日本大臣电报现在日本梗阻琉球入贡情形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衙门前于上月十九日将出使日本大臣何如璋等迭次与日本办诘阻梗琉球入贡一案大概情形,密折具奏;奉旨:『依议』,钦此。当即密咨该大臣并南、北洋大臣遵照在案。嗣于上月二十七日据何如璋等电报内开:『东松田至球,举动未详;十三日,大政官示:废球为县。此事如何因应?请示遵!余俟缄呈』等语。臣等查何如璋等前屡函述日本派其内务大丞松田往球,欲废藩为郡县,何如璋见其内务卿,据称必无他事。又见其外务卿阻之,据称既经派出,非所能阻;两国议妥,即可撤回。何如璋等告以事无可商,即将告归。又开派出驻华使臣户玑,此案结局必在中国等因。其时虽有废球之说,尚未有废球明文;今据何如璋电报,是派往琉球之人既去,而其国又以废球之事公然宣示,其不顾情理,殊属已甚!何如璋见此情形,恐以事无可商,祗可回华。所称如何因应者,欲取决臣衙门以定行止也。臣等再四揣度:琉球与日本偪处,国小而弱,日本久已觊觎;其所以历久图存者,末尝不赖中国维持之力。现在中国局势未能长驾远驭,日本岂不知之;乃废球一事,一面宣示国中、一面仍派使臣来华,是其国亦尚有顾忌中国之意。从前台湾一案,日本兵驻番社,即遗使臣大久保利通来京辩论。此次举动,大略相同;或者如台案故智办理,亦未可知。其所派使臣宍户玑,据其署使臣郑永宁函报:现已抵津,日内计将到京。前据何如璋等函称:此案结局必在中国;臣等拟俟日本使臣到后,即据理与条约向其辩论;相机办理。其国既派使臣来华,是注意亦在与臣衙门商办;何如璋等正可趁此机会,与臣衙门一气相生,仍向其内、外务等衙门极力与争,并约驻日之西洋各使相助为理,俾知公论所在、情理难容,或尚可以就范。此时何如璋等若竟废然而返,不但于事无益;且一露决裂痕迹,恐日后愈难转圜。应请饬下该大臣仍在日本,将此案妥为随时商办勿遽回华、以顾大局;是为至要。

  除由臣衙门密行电寄何如璋等遵照外,理合恭折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遵行!谨奏。

  光绪五年闰三月初五日;军机大臣奉旨:『依议。钦此』。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日本梗阻琉球入贡情形折(闰三月初五日)

  臣奕等跪奏:为接据出使日本大臣电报现在日本梗阻琉球入贡情形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衙门前于上月十九日将出使日本大臣何如璋等迭次与日本办诘阻梗琉球入贡一案大概情形,密折具奏;奉旨:『依议』,钦此。当即密咨该大臣并南、北洋大臣遵照在案。嗣于上月二十七日据何如璋等电报内开:『东松田至球,举动未详;十三日,大政官示:废球为县。此事如何因应?请示遵!余俟缄呈』等语。臣等查何如璋等前屡函述日本派其内务大丞松田往球,欲废藩为郡县,何如璋见其内务卿,据称必无他事。又见其外务卿阻之,据称既经派出,非所能阻;两国议妥,即可撤回。何如璋等告以事无可商,即将告归。又开派出驻华使臣宍户玑,此案结局必在中国等因。其时虽有废球之说,尚未有废球明文;今据何如璋电报,是派往琉球之人既去,而其国又以废球之事公然宣示,其不顾情理,殊属已甚!何如璋见此情形,恐以事无可商,祗可回华。所称如何因应者,欲取决臣衙门以定行止也。臣等再四揣度:琉球与日本偪处,国小而弱,日本久已觊觎;其所以历久图存者,末尝不赖中国维持之力。现在中国局势未能长驾远驭,日本岂不知之;乃废球一事,一面宣示国中、一面仍派使臣来华,是其国亦尚有顾忌中国之意。从前台湾一案,日本兵驻番社,即遗使臣大久保利通来京辩论。此次举动,大略相同;或者如台案故智办理,亦未可知。其所派使臣宍户玑,据其署使臣郑永宁函报:现已抵津,日内计将到京。前据何如璋等函称:此案结局必在中国;臣等拟俟日本使臣到后,即据理与条约向其辩论;相机办理。其国既派使臣来华,是注意亦在与臣衙门商办;何如璋等正可趁此机会,与臣衙门一气相生,仍向其内、外务等衙门极力与争,并约驻日之西洋各使相助为理,俾知公论所在、情理难容,或尚可以就范。此时何如璋等若竟废然而返,不但于事无益;且一露决裂痕迹,恐日后愈难转圜。应请饬下该大臣仍在日本,将此案妥为随时商办勿遽回华、以顾大局;是为至要。

  除由臣衙门密行电寄何如璋等遵照外,理合恭折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遵行!谨奏。

  光绪五年闰三月初五日;军机大臣奉旨:『依议。钦此』。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美统领调处琉球事折(七月二十一日)

  臣奕等跪奏:为接据出使日本大臣函报美国前统领在日本调处琉球事拟有办法,谨将大概情形先行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衙门前准出使大臣何如璋等电报称:日本政府示废琉球为县、遗兵赴球,该大臣与之诘问,又日国改遣使臣来华等情;于闰三月初五日具奏在案。嗣有美国前统领格兰忒游历来都,亦经臣等于四月二十八日奏明在案。

  臣等以格兰忒系美国前任统领,用兵定乱,威望着闻;美国又为日本所畏服知其即有日本之行,球事或可从中为力。因于接晤之际,述及此事,格兰忒亦谓日本无理。臣等即将此事始未;详细告之。并言琉球久属中国,日本无故废之,灭人国、绝人祀,殊出情理之外;托伊到彼代评此理,以持公道。格兰忒允为设法调处。迨由津赴东,又经直隶督臣李鸿章与之面商,渠亦应允不辞。近由李鸿章抄寄格兰忒在日本来函,内有『所托之事,仍当妥商办法,不敢预定』等语。兹臣等接何如璋等函称:『见美国驻日使臣平安,据称「事必须了,且必须两国有光。已与前统领商一办法:查琉球各岛,本分三部;今欲将中部归球,立君复国,中、东两国各设领事保护之。其南部近台湾,为中国要地,割隶中国;其北部近萨摩,为日本要地,割据日本。未知贵国允否」?当答以「本国意在存球,惟期球祀不绝而已」。美使欣然』等因。臣等查日本废球为县,经何如璋等与其外务争辩、臣等与其使臣寀户玑诘责,往复辩论已历数月;彼惟一味强词夺理,并谓琉球为彼旧属,始终无一毫悔悟之机。其贪狡为心,固有非情理所能动者。格兰忒所拟办法日本尚未答复;虽能否就范,正不可知。然窃以日人狡诡卑鄙,谄事西人,其于美国尤为心悦诚服;今以格兰忒一言,或可幡然改计。至中国在球设立领事,揆诸「小字」之义,尚无不合。惟将琉球南部割隶中国,中国岂可因以为利,且非朝廷抚绥藩服之体。臣等拟俟定议后,另筹办法。缘现在若由何如璋将此意宣示,则日本必借口于中国未允,以便其不甘输服之私;届时格兰忒势处两难,转不免于松劲也。又据何如璋等声称:格兰忒之意,必欲得当以报;且有欲将大局说定,然后归国。并事可照行,须立专条。拟请美国一同画押各等语。是日人即不遽从,亦必别有办法。此事似已渐有端倪,谨将大略情形先行奏闻,上慰宸廑。

  所有臣等接到出使日本大臣何如璋函报美国前统领调处球案办法缘由,理合据实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光绪五年七月二十一日,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美统领格兰忒在日本商办琉球事情折(八月初五日)

  臣奕等跪奏:为接据直隶督臣李鸿章函报接准美前统领格兰忒函称在日本商办球事情形,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衙门前接出使日本大臣何如璋等函报:『见美国驻日使臣平安,据称已与前统领商一办法:查琉球各岛,本分三部;今欲将中部归球,立君复国,中、东两国各设领事保护。其南部近台湾,为中国要地,割隶中国;北部近萨摩岛,为日本要地,割隶日本』等语。臣等当以「格兰忒所拟办法,日本能否就范正不可知;并拟俟定议后,另筹办法」等因,于本年七月二十一日奏闻在案。

  兹据李鸿章函称:近由美国领事德呢、副领事毕德赍到美国前统领格兰忒致臣奕欣函及致该督臣函各一件,译其来函,语意须将何如璋前给日本外务省照会撤销,由两国另派大员会商办法,始有结局;又称:美国副将杨越翰同日致该督臣函内云:格前统领寄臣奕欣之函缮毕后,已交日君美加多阅看,毫无异词。美国领事德呢谓其前统领受臣等面托球事,既与日本君臣议定,此信即算是公文;拟请摘录原信要语,由臣衙门照会日本外务省,请其另派大员会商等语。并译录格兰忒原函二件前来。臣等查此次李鸿章函称各节,与前何如璋函报情形不同。惟格兰忒前游历来都时,臣等将球事详细告知,嘱其到日本后持平辩析,格兰忒允为设法调处;迨出都过津,又经李鸿章与之面商,伊亦应允不辞。兹阅其致臣奕欣函内有称:『但若中国肯宽谅日人,日本亦愿退让中国;足见其本心不愿与中国失和』等语。词意浑涵,未审其所谓宽让、退让者果何所指?其致李鸿章函云:『何如璋前有一文书,日本深怪彼此不常见面、公事亦不能商量,不妨将前项文书撤回,另派大员与日本议辩,当可设法了结』。美领事德呢并称:『球事既经格兰忒与日本君臣议定,此信即算公文』各等语。则球事尚无把握。无论前者何如璋来函所述办法,格兰忒未必与日本议明;即使日本允此办法而未由格兰忒一手经理;另由中、日两国派员会商,日本狡谲已甚,恐仍未易归宿。然就现在情形而论,似只可照李鸿章函内所称摘录格兰忒原信要语,由臣衙门照会日本外务省,请其另派大员来华会商;一俟接其照覆如何,臣等再行具奏请旨定夺。

  所有臣等接到李鸿章函送格兰忒原函商办球案缘由,谨钞呈原函二件,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施行!

  再,美国使臣西华七月二十四日来署,臣等询及格兰忒行踪,据云已于数日前自日本起程回国,合并陈明。谨奏。

  光绪五年八月初五日,军机大臣奉旨:『依议。钦此』。





  --以上见原书卷一。










光绪六年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请派员商办琉球案折(六月二十四日)

  军机处傅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办理琉球事件上谕片(六月二十四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覆陈日本商务并购「海防新论」折(七月十九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与日本使臣议结琉球案折(九月二十五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申明议结球案情形片(九月二十五日)

  右庶子陈宝琛奏倭案不宜遽结折(九月二十六日)

  张之洞奏请防台湾片(十月初一日)

  军机处寄直隶总督李鸿章上谕(十月初四日)

  直隶总督李鸿章覆奏球案宜缓允折(十月初九日)

  军机处寄两江总督刘坤一等上谕(十月十六日)

  江苏巡抚吴元炳覆奏球案日约可徐图折(十月二十六日)

  两江总督刘坤一覆奏球案宜妥速议结倭约宜慎重图维折(十一月初五日)

  浙江巡抚谭锺麟覆奏球案宜速办结折(十一月初六日)

  穆图善等覆奏球案与商约宜分别定结折(十一月二十六日)

  李鸿章奏遵覆梅启照条陈折(十二月十一日)

  福建巡抚勒方锜奏台湾海口营务民番情形折(十二月初七日)

  福建巡抚勒方锜密陈台湾旗后海口港门不宜开通片(十二月初七日)

  福建巡抚勒方锜密陈抚驭台湾番社片(十二月初七日)

  两广总督张树声等覆奏球案不必与改约并议折(十二月十八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日本使臣宍户玑回国折(十二月二十七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请派员商办琉球案折(六月二十四日)

  奴才奕欣等跪奏:为奏闻请旨事。

  窃查日本废置琉球一案,臣衙门与出使大臣何如璋等先后照会其使臣并外务卿反复辩论及面与争执各情,迭经奏报在案。上年四月间,美国前统领格兰忒游历来京,欲前往日本;臣等及李鸿章先后与之谈及此案,格兰忒允为设法调处去后。臣等接何如璋报:『晤美国驻日使臣平安称:格兰忒拟一办法:球地本分三岛,议将北岛归日本、中岛还琉球、南岛归中国,似此事可了,亦两国有光。又称:格兰忒将大局说定,然后回国』云云。臣等方谓事有可商,于上年七月二十一日奏闻。旋接李鸿章寄到格兰忒致臣奕欣及该督各一函,译出详阅,大意谓应将何如璋前给日本照会撤销,由两国另派大员商办,始有结局;并有中国肯宽让日本、日本亦愿退让中国,其本心不愿与中国失和等语。臣等以其与何如璋所报不符,知事又一变;疑所拟三分之说,或日本不愿遵照也。且格兰忒手书,声明曾给日君美加多阅看,毫无异词;似以只能照函中语意办理。当于上年八月初五日具陈一切,奉旨『依议。钦此』。臣衙门即遵旨照会日本外务卿,请其派员会商。九月间,接其照复称:『球事系其厘革内政,屑屑问难,非邻好之美。若派员会商,果系销嫌寻好,固所愿也』等语;仍系躲闪之词。臣衙门又办给照会,谓『既经美前统领解劝,从前辩论暂置弗提,愿照美前统领信内所称次第办理;如贵国亦愿照办,即希见覆』云云。嗣宍户玑来臣衙门晤谈,再四辩难,始明有要中国先撤何如璋所给照会;臣等答以『此格兰忒原议。但原议内中国所应办者只此一事,其余皆贵国应办之事;须待派员会商可以办到,如何分际,定议之后,中国先撤照会,方是正理』。宍户玑无词而退。本年二月十九日,接外务照覆,则称『从前辩论置而弗论,深以为惬;美前统领劝解之意务保和好,亦所同愿』云云;仍是空有搪塞。其时适李鸿章函报该国外务密遣竹添进一赴津谒见,述其执政之意,愿将南岛归于中国,而欲更改约章,增内地通商各款。并称此来只是私相探问,不算公事;如中国可以俯允,再遣使来议等语。臣等思南岛归我,是格兰忒原议;而抹去中岛复球一层,与中国欲延球祀之命意不符。且无端议改从前屡请未许之条款,均属事不可行。与李鸿章往返函商,意见相同;李鸿章遂严词拒之而去。乃外务卿照复及宍户玑均不提一字,可谓狡狯之极!臣衙门于三月十一日又经照会彼外务,询以意见相同,现派何员前来,先行知照等语。六月二十日,接其照复,内称『先撤行文及派员二事,贵国既不喜;敝国以保全和好为旨,必不要求贵国所不喜。今将商办事宜,任之宍户玑;希秉公由恕与之商议,使两清浃洽』等语。又准宍户玑照会称:「议球事件,现归办理。请问贵国派何员、于何地方』等因前来。臣等查琉球一案,议论已越年余,迄无端绪。日本辄指为彼之属国,而以废置为其内政;经格兰忒从中调处后,彼外务卿易井上馨与何如璋会晤词气较为和平。此次照复各语,与格兰忒原议尚无不合。惟彼族心怀叵测,此事有无可商,实未可知。应否特派大员同该使臣商办,抑或即派臣衙门堂官会同办理之处?臣等未敢擅便;伏候圣裁!

  所有拟请派员商办球案缘由,恭折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遵行!谨奏请旨。

  军机处傅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办理琉球事件上谕片(六月二十四日)

  交总理各国事务衙门:

  本日军机大臣面奉谕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请派员商办琉球事件」一折,着派该衙门王大臣会同日本使臣妥商办理。钦此』。相应傅知贵衙门钦遵可也。此交。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覆陈日本商务并购「海防新论」折(七月十九日)

  臣弈等跪奏:为遵旨覆陈事。

  窃臣衙门准军机处钞交七月十一日钦奉上谕:『詹事府右庶子张之洞奏:俄人专恃日本为后路,宜速联络日本,所议商务可允者早允;但得彼国两不相助,俄势自阻」等语』等因,钦此。臣等查日本以废置琉瑷一事辩论逾年,迄无成说。本年六月,开始准日本国外务衙门照复,派其驻京使臣宍户玑商办;经臣等奏奉谕旨,着派该衙门王大臣会同日本使臣妥商办理等因,钦此钦遵在案。现在正与宍户玑会晤商议,一时尚难就范。至张之洞所称「商务」,系春间该外务遣其现充领事官之竹添进一私谒李鸿章面陈之词;此次会议球案,日本是否欲图借此抵制,宍户玑尚未露及此意。容臣等再与会商,看其议论如何,随时察度情形,奏明请旨。

  又,查「防海新论」一书,前经上海道刊印咨送前来,臣衙门尚存十余部,现已遵旨先行分寄东三省各数部。一面仍饬上海道赶紧刷印,寄交臣衙门续再补发;并拟知照南洋大臣就近多为购买,分行沿海各督、抚转给诸将领细心请求,以资练习。

  是否有当?谨恭折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光绪六年七月十九日,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与日本使臣议结琉球案折(九月二十五日)

  臣奕欣等跪奏:为日本废球一案,臣衙门现与日本使臣宍户玑商议办结,恭折奏祈圣鉴事。

  窃臣衙门前奉上谕:『詹事府右庶子张之洞奏:「俄人恃日本为后路,宜速联络日本,所议商务可允者早允;但得彼国两不相助,俄势自阻」等语。着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酌度办理』等因,钦此。当经臣等于七月十九日具奏「现在正与日本使臣宍户玑会商,随时察度情形,奏明请旨」在案。

  嗣宍户玑来臣衙门面递节略,大意欲照各国「一体均沾」之例酌加条约,而割琉球南部宫古、八重山二岛以属中国云云。臣等查日本废球一事,臣衙门与出使大臣何如璋等先后照会其使臣并外务卿反复争论,迄无端绪;本年六月,始据其外务照覆臣衙门,将商办事宜任之宍户玑等语。今宍户玑请以二岛属中国,南洋大臣刘坤一谓『以南两岛重立琉球,俾延一线之祀,庶不负「存亡继绝」初心,且可留为后图』;北洋大臣李鸿章谓『南部两岛交还,已割琉球之半。此事中国原非因以为利,应还球王驻守。就此定论,或不至于俄人外再树一敌。若球王不复,南岛枯瘠不足自存;中国设官置防,徒增后累』各等语。持论各有所见,而皆以「存球祀为重」,与臣衙门争论此事本意相同。虽两岛地方荒瘠,要可借为存球根本;况揆诸现在事势,中国若拒日本太甚,日本必结俄益深。此举既以存球、并以防俄,未始非计。臣等因与宍户玑议定专条。载明分界以后,披此永远不相干预;庶以中国如何设法存球,日本无从置喙。并与宍户玑议明:以光绪七年正月交割此地及彼此派员如何会办,开列专条之后。至宍户玑请加「一体均沾」之条,臣等查各国约内,俱有此项明文;当时李鸿章与日本订立「修好条规」,力持此条未允办理,颇费苦心。其后日本使臣屡以为言,臣衙门均经照约驳覆。转瞬修约届期,必来哓渎。今因琉球一案,遂举其蓄意多年者请为加约。缘各国皆准在中国内地通商,日本条款第十四、第十五两款载明「两国商民不准出入内地」,日本商民不如各国得沾中国利益之多;故愿照各国例,加入「一体均沾」之条,以抽换十四、十五两款。臣等揣其情形,若仍照前坚执不允,球案必无从办结。惟日本条规,逐条皆从两面立论;今虽稍予通融,仍应预防流弊。且既一体沾受其益,必须一体遵守其章;将来办理,庶归一律。至此条特为了结球案;允准应俟二岛定期交割以后开办。以上各节,皆为最要关键。臣等与户叽往返辩论,始定为加约第一、第二两款。宍户玑初议:以该国现与西洋各国商议增加关税、管辖商民两事,美国已经应允;请一并加入条约。臣衙门前据出使大臣何如璋等函述,大略相同。日本既与各国商议,中国岂能独不与闻;因与宍户玑议明,另立凭单声明:俟日本与各国订定后,再行彼此酌议,无庸并入加约。以上均系有关商务之事,臣等分别缓急,如「一体均沾」一条,其势不能不允者则允之;如加关税、管商民两事,其势尚可从缓者则缓之。凡此,皆为顾全大局、联络日本起见。

  谨将所拟球案专条一件、加约条款一件、凭单一件,一并照录,恭呈御览。所有议结琉球一案缘由,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请旨。

  光绪六年九月二十五日,臣奕欣、臣宝鋆。

  谨将球案条约拟底,恭呈御览。

  大清国、大日本国以专重和好,故将琉球一案所有从前议论置而不提。大清国、大日本国公同商议:除冲绳岛以北属大日本国管理外,其宫古、八重山二岛属大清国管辖,以清两国疆界;各听自治,彼此永远不相干预。

大清国、大日本国现议酌加两国条约,以表真诚和好之意。兹大清国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大日本国钦差全权大臣勋二等宍户,各凭所奉上谕便宜办理,定立专条,画押钤印为据。

  现今所立专条,应由两国御笔批准,于三个月限内在大清国都中互换。光绪七年正月交割两国后之次月,开办加约事宜。

  谨将加约拟底,恭呈御览。

  大清国、大日本国辛未年所订条约,允宜永远信守;惟以其内条款有须一、二变通,是以大清国钦命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大日本国钦差全权大臣勋二等宍户各遵所奉谕旨公同会议,酌加条款。所有议定各条,开列于左:

  第一款:两国所有与各通商国已定条约内载予通商人民便益各事,两国人民亦莫不同获其美。嗣后两国与各国加有别项利益之处,两国人民亦均沾其惠,不得较各国有彼厚此薄之偏。但此国与他国立有如何施行专章,彼国若欲援他国之益使其人民同沾,亦应于所议专章一体遵守。其系另有相酬条款纔与特优者,两国如欲均沾,当遵守其相酬约条。

  第二款:辛未年两国所定修好条规及通商章程各条款与此次增加条项有相碍者,当照此次增加条项施行。

  现今所立加约,应由两国御笔批准,于三个月限内在大清国都中互换。

  光绪六年九月二十五日。

  谨将凭单拟底,恭呈御览。

  两国通商事宜有与他通商各国随时变通之处,彼此预为言明:嗣后此国有将与他各国现行条约内管理商民、查办犯案各款暨海关税则更行酌改,俟与他各国订定后再行彼此酌议。因此,预立凭单,画押为据。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申明议结球案情形片(九月二十五日)

  再,臣衙门现与日本商办球案并拟议加约各情形,业经另折奏明在案。查琉球共计三岛,北岛久为日本占去;至中岛,系琉球国王所居之岛,现亦专归日本。南岛土产,据北洋大臣李鸿章函称:『询诸琉球国臣向德宏云:每岁出榖不过二万石;并云:琉球自属日本以来,所产各物,日人肆行取纳或随人口增税。与日人言,皆举大约之数』等因。是不独北岛久为日本所踞,即中岛、南岛亦均归日本收税,琉球之隶中国其名而属日本其实;此事若不与定议,亦无策以善其后。兼之俄国兵轮现均停泊东洋海岛,球事不定,恐俄人要结日本,又将另树一敌。臣等再四筹商,虽以南岛存球一线之祀,地小而瘠,将来亦不易办;而名义所在,与辩论初衷尚无不合。臣等愚见如斯,是否有当?恭候圣裁。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右庶子陈宝琛奏倭案不宜遽结折(九月二十六日)

  日讲起居注官、右春坊右庶子臣陈宝琛跪奏:为俄事垂定,倭案不宜遽结、倭约不宜轻许,勿堕狡谋而开流弊;恭折沥陈,仰祈圣鉴事。

  臣闻日本使臣近因俄约未定,乘间请结琉球一案,陷我以南岛而不许存中山之祀;复欲改约二条。总署惑于联倭防俄之说,办理已有成议;臣闻之,且疑且愕!以为分琉球,一误也;因分琉球而改旧约;又一误也。分岛之误,近于「商于六里」之诳;因分岛而改约之误,近于「从井救人」之愚。中国受其实害,而琉球并不能有其虚名。五尺童子,犹不肯堕其术中;堂堂大朝,奈何出此!窃谓俄、倭沓至,总署当持以镇定、朝廷当示以权衡。俄,强国也;倭,弱国也。驭俄人宜刚柔互用,而倭则可刚、不可柔;处俄事已不能过缓,而倭则宜缓、不宜急。敢抉其利弊、权其情势,为我皇太后、皇上缕析陈之。

  日本既与我立约通商。无故擅灭琉球,虏其王、县其地;中国屡与讲论,则创为两属之说,横相抵制。彼即以上腴归我,而中国意在「兴灭继绝」,尚未可义始而利终;况所割南岛皆不手之地,置为瓯脱,则归如不归。若用以分封尚氏苗裔,则贫不能存、险无可守,他日必仍为倭奴所吞并:此分割琉球之说断不可从者也。琉球中、北诸岛,日本既全据之;若为持平之论,日本应闻我铎有利于中、无捐于东之事加入约内以相偿抵。而今所改之约,则大不然。道路传闻,谓止改约两条:一曰利益均沾;一曰旧约与加约有碍,照加约行。其居心叵测,无非欲与欧洲诸国深入内地,蝇聚■〈虫最〉蚋以竭中国脂膏。况此外又有管辖商民、酌加税则,俟与他国定议后再与中国定议等语。则是二条之外,又增二条;且故为简括含混之词,留一了而不了之局,以为他日刁难地步:此酌改条约之说断不可从者也。

  论者谓速结琉球之案,即可联倭以拒俄;臣愚,殊不谓然。夫中国所虑于日本者,接济俄船煤米耳、以长崎借俄屯兵耳;然倭人畏俄如虎,中国之力终不能禁。日本之通俄、日本之亲我与否,亦视我之强弱而已。中国而强于俄,则日本不招而自来;中国而弱于俄,虽甘言厚赂与立「互相保护」之约,一旦中、俄有衅,日本之势必折而入于俄者,气有所先慑也。万一中国为俄所挫,倭人见有隙可乘,必背盟而趋利便者,又势有所必至也。夫利害所关、形势所迫,虽信义之国不能保其必守盟约;而况贪狡龌龊如日本者乎!使日本而能守约,则昔岁无台湾之师、近年无琉球之役矣。何也?此二事,皆显背条约者也。然则琉球一案,与日本之和不和何涉!日本之和不和,又与俄事之轻重利害何涉!而目论之士,动谓结琉球案,即以联倭交;联倭交,即以分俄势。亦可谓懵于事理者矣!况其流弊,琉球案结则祸延于朝鲜、日本约改则势蔓于巴西诸国。何以言之?俄人遗海部派师船麇集于长崎、蚁屯于海参葳,成师而出,必不虚归;若我为弦高阻秦之举,则俄必为孟明灭滑之谋。朝鲜之永兴湾,久为俄人所垂涎;犹冀中、俄、盟成,朝鲜为我属国,彼时可令与各国立约通商,藉以解纷排难;而俄亦鉴于中国力庇琉球,贪谋或戢。昔布以宗人王罗马,首败巴黎斯约,各国置若罔闻,于是俄始问津黑海;英人责之,俄反诘英「何以恕布仇俄」?英人语塞。今我若轻诘琉球之案,则俄人有例可援,中国无辞可措;以俄兵取高丽如汤沃雪,而其势与关东日逼,非徒唇齿之患,实为心腹之忧,祸延于朝鲜而中国之边事更亟矣!

  自道、咸以来,中国为西人所侮,屡为城下之盟;所定条约,挟制欺凌,大都出地球公法之外。惟日本、巴西等国定约在无事之时,亦值中国稍明外事曾国藩主之于前、李鸿章争之于后,始将「均沾」一条驳去;既藉此以为嚆矢,未尝不思乘机伺便,由弱国以及强国,潜移默转于无形也。今日本首决藩篱,巴西诸国必且圜视而起,中国将何应之?势蔓于巴西诸国,而中国之财力更竭矣!

  就日本近况而论,政府萨、长二党不和;民党又倡国会之议,以与政府相抗,广张匿名揭帖,欲伺外衅而动。其君臣惴惴,朝不谋夕:内事之乱如此。通国经制之兵纔数万人,分布六镇,数益单薄;以之弹压乱萌,尚且不足:兵力之绌如此。比年借民债三千余万圆、借英债二千余万圆,近又以关税、铁路抵借洋债三百万圆不能骤得:财力之匮又如此。结之,不足以助我御俄;绝之,亦不足以助俄攻我。若我中国大势,内政清明、将相辑睦与倭霄壤,固不待言。即论兵力、财力,以之拒俄,或当全力支拄;以之拒倭,实为恢恢有余。现因俄事筹防,南、北洋征军调将所费不赀;既欲与俄乘便转圜,即可留以为防倭之用:是我失诸俄而犹得诸倭也。虽目下铁舰冲船尚未购齐、水师未成、沙线未习,犹未能张皇六师以规复琉球,为取威定霸之举;而我不能往,寇亦不敢来。莫如暂用羁縻推宕之法待。去年以此法待我矣,今我不急与议,彼又何辞!而我则专意俄事,俟定约后,拥未撤之防兵、将待成之战舰先声后实,与倭相持。如倭人度德量力,愿复琉球守旧约,是不战而屈人也;如其不应,则闭关绝市以困之。倭商以海鲜为大宗,专售中国,岁食其利;若中国禁其互市,势必坐困。华商在东亦停贸易,则彼榷税顿绌、纸钞不销,且虑华商蜂聚煽变,内顾不暇,必急求成。如此犹不应,则仗义进讨以创之。三、五年后,我兵益精、我器益备,以恢复琉球为名宣示中外;沿海各镇分路并进,抵隙攻瑕,师数出而倭必举:此中国自强之权舆,而洋务转捩之关键也。

  不然,案一结,则琉球之宗社斩矣;约一改,则中国之堤防溃矣!俄以一伊犁饵吾改约,日本又以一荒岛饵吾改约;是我结倭驩以防俄而重受其绐,倭乘俄衅挟我而坐享其利也。一月之内,既辱于北、复蹙于东,国势何以支、国威何以振!臣所由拊膺扼腕而不能不痛切上陈者也。伏乞一面饬下总理衙门与日本使臣暂缓定议,一面将臣疏密寄李鸿章、左宗棠等详议以闻。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光绪六年九月二十六日。

  张之洞奏请防台湾片(十月初一日)

  再,日本若有违言,南北海防他无足虑,北洋兵力尚厚,不能攻也;上海洋商所萃,彼不能包各国之利息,不敢扰也。所防者,惟台湾为急。夫议台防者已五、六年矣,而毫无效者,不得人故也。闽省兵既不练,将材又少。窃闻甘肃军营差委候补道刘璈,曩在左宗棠军中,才识雄毅,兼有权略;前官浙西,治行第〔一〕。曾随沈葆桢渡台办理倭案;闻其平居私议,自谓恶寒喜热,若有事台湾,概然愿以身任。又广东潮州镇总兵方耀,智勇沉深;身经百战,声威赫然。台湾距潮甚近,其地商贾半系潮人;若令带所部潮勇数营前往,风土尤为相习。窃思若得此文武两人,责以台务、畀以重权,必能左提右挈,辟士阜财、怃番捍敌,为八闽之藩卫。盖台湾瘴热,任此者不惟择其才,又必服习水土,不致疾病者;该两员尤为相宜。两人材器,敢请询之浙、粤两省官吏士民,决无异词。朝廷如以为可用,即当先其所急,不得任听督、抚扣留。夫日本灭球,乃垂涎台湾之渐;为保台湾计、为保闽省计,此亦不可缓者也。惟望宸断,早为决计施行!是否有当?伏祈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军机处寄直隶总督李鸿章上谕(十月初四日)

  军机大臣密寄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肃毅伯李:

  光绪六年十月初四日奉上谕:『前据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议结琉球」一案、又据右庶子陈宝琛奏「球案不宜遽结、旧约不宜轻改」,当经惇亲王等酌议宜照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所奏办理,业经允准。旋据左庶子张之洞奏「日本商务可允、球案宜缓」,复经惇亲王等议以「日本与俄深相邀结,又与福建、江、浙最近,今若更动已成之局,未必甘心。且恐各国从而构煽,卒至仍归前说;或并二岛而弃之,益为所轻」等语。所议自为揆时度势,联络邦交起见。惟事关中外交涉,不可不慎之又慎。李鸿章系原议条约之人,于日本情事素所深悉;着该督统筹全局,将此事应否照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原奏办理?并此外有无善全之策?切实指陈,迅速具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折片各一件、单三件,陈宝琛、张之洞折各一件,均着抄给阅看。刘铭传前经赏假两个月,本日已有旨令裕禄传知该提督不必拘定假期,迅速来京矣。将此由五百里密谕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直隶总督李鸿章覆奏球案宜缓允折(十月初九日)

  钦差大臣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伯臣李鸿章跪奏:为日本议结球案牵涉改约,暂宜缓允,遵旨切实妥筹;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十月初四日奉上谕:『前据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议结琉球」一案、又据右庶子陈宝琛奏「球案不宜遽结、旧约不宜轻改」,当经惇亲王等酌议宜照总理衙门所奏办理,业经允准。旋据左庶子张之洞奏「日本商务可允、球案宜缓」,复经惇亲王等议以「日本与俄深相邀结,又与福建、江、浙最近,今若更动已成之局,未必甘心。且恐各国从而构煽,本至仍归前说;或并二岛而弃之,益为所轻」等语。自为揆时度势,联络邦交起见。惟时关中外交涉,不可不慎之又慎。李鸿章系原议约之人,日本情事素所深悉;着该督统筹全局,将此事应否照总理衙门原奏办理?并此外有无善全之策?切实指陈,迅速具奏。总理衙门折片各一件、单三件,陈宝琛、张之洞折各一件,均着抄给阅看』等因,钦此。仰见圣主审于驭远,虚哀采纳,不厌精详;曷胜钦服!

  从前中国与英,法两国立约,皆兵戎而后玉帛,被其追胁、兼受朦蔽;所定条款吃亏过巨,往往有出地球公法之外者。厥后美、德诸国及荷兰、比利时诸小国相机来华立约,斯时中国于外务利弊未甚讲求,率以「利益均沾」一条列入约内。一国所得,诸国安坐而享之;一国所求,诸国群起而助之。遂使协以谋我,有固结不解之势。同冶十年,日本遗使来求立约,曾国藩建议宜将「均沾」一条删去;及臣与该使臣伊达宗城往复商订,并载明「两国商民不准入内地贩运货物」,限制稍严。嗣后该国屡欲翻悔,均经驳斥。自是秘鲁、巴西立约,亦稍异于前。诚以内治与约章相为表裹,苟动为外人所牵制,则中国水无自强之日。近闻各国驻京公使每有事会商,日本称不得与;其尚未联为一气者,未始不因立约之稍异也。至内地通商,西人以置买丝、茶为大宗,赀本较富,稍顾体面。日本密迩东隅,文字、语言略同;其人贫窘,贪利无耻。一闻此例,势必纷至沓来,与吾民争利;或更包揽商税,为作奸犯科之事。明代倭寇之兴,即由失业商人勾结内地奸民;不可不防其渐。此议改旧约尚宜酌度之情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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