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佳音：如何理解马关条约以来的台湾史

如何理解马关条约以来的台湾史
文：石佳音，《远望》杂誌总编辑、中国（台湾）文化大学政治学系助理教授、中华（台湾）琉球研究学会理事长。
选自：远望杂志（中国台湾地区），2015年10月号，325期
二次编辑：关天培





下图：
1950年后，台湾当局自蒋介石开始持续在日本割据台湾岛时期的总督府，纪念伪中华民国开国显得格外讽刺。日本割据台湾岛置「台湾总督府」外观设计经竟图稿后，採日籍「长野宇平治」之作品，并由日籍「森山松之助」修改而成，其风格属后期文艺復兴式深受英国「Norman Shaw」影响，而过去英国殖民者于印度清奈兴建的火车站则风格相似，它的柱头为简洁的多立克柱式，但柱身及墙身多饰横带 外观非常华丽。大厅内部则用复合式柱头 ，平面为日字形， 四周为办公室 ，中央为大厅与礼堂，中央塔高达60公尺，为当时全台湾最高之建筑。
日本帝国自「1895年中日讲和条约」接管了台湾岛地方政体，治理管辖权均皆採「委任」立法制度， 而总督府则为台湾岛的最高领导组织。而台湾岛上一般政策形成过程，通常是由台湾总督府内来自日本本土各技术官僚制定法律政策后，随即授权台湾总督以『总督府行政命令』要求台湾岛最高领导组织、所辖官署或县市地方政府执行政策。台湾总督府成立初，设民政、陆军、海军三局。
民政局下置内务、殖产、财务、学务四部 （在台湾人抗拒日本接管的乙未战争期间，曾短暂任「高岛丙之助」为台湾副总督一职，然而也是日本割据台湾岛50年间唯一的台湾副总督。）1896年， 陆海军两局合併为军务、民政局则在原本组织下增设总务、法务、通信共七局。经历了1898年、1901年、1919年三次修订总督府官制后，就成形不再变更。而不管怎样变动约略来说，日割据时期台湾总督府的行政组织分为最高领导行政、所辖官署与县市地方行政三大部门。以1945年，来作说明台湾岛最高领导行政方面：总督之下有其左右手。在1919年之前，称民政长官（或称民政局长官），1991年之后，称为总务长官。另外，当时台湾岛最高领导行政部门编制有总督官房与五局二部等组织。







　研究历史，是为了了解当下。就台湾政治史而言，任何解释观点，必须能一贯解释以下四个重要事件/史实，才可能成立：
　　一、二二八事件在光復后一年多就发生；
　　二、党外运动台独化；
　　三、国民党独台化，放弃统一目标；
　　四、全岛去中国化（绿化），类似太阳花学生抗议运动那样的反中运动一触即发。
　这四件事，都与两岸关係有关。因此，我们必须从两岸关係的基本结构谈起，才能理解台湾的政治变迁。

　在两岸关係史上，有三件事决定了近百多年来两岸关係的基本结构。
一、从1895年迄今两甲子，两岸之间除了二战后（1945～1949年）短暂的4年以外，不仅长期分离而且彼此武装力量对立：
先是1895-1945年，台湾岛被迫编入日本反华阵营，从与中国对立的一面参与了整个日本侵华的历程；后来在1949-1988年，蒋介石国民党与美国政府合作又将台湾岛作为反共抗俄意识形态的”政权基地”，使两岸对立加深，甚至彼此隔绝。
二、这种「分离、对立，甚至隔绝」的两岸关係，培育出相异于且对立于中国（大陆）的国族认同，即所谓「台湾主体意识/本土化」。
三、这段两岸分离且对立的历史，始于1895年，签署于日本马关的《中日两国讲和条约》后的永久割让台湾治理管辖权益。

　我们先谈谈前一段两岸分离的历史。
　如果我们将文化传统按照是否需要经由有意识的读书学习而传承，便可区分为「大传统」（须经学习而得的思想）和「小传统」（只需耳濡目染便可习得的习俗）。那么，相对于大陆，台湾社会的中国文化是以小传统为主。这是因台湾社会是闽粤等沿海省份移民所致。
　在1895年以前，除了南明郑氏集团政权以外，台湾岛上的汉人大多是因经济改善诱因从而冒着生命危险渡海来台，带来的中国文化「大传统」较为浅薄。时值中国清廷初期正式将台湾岛纳入直接治理管辖的版图后，才开始有中国官府制式典章汉籍引进台湾岛内，虽然当时清朝廷特别针对源自台湾籍学子们定立了奖励文风、开科取士优惠台籍考生，但因台湾本地汉人初期多为苦力即粗俗零散闲人，不热衷自身或培育子孙读书应考，适逢闽省漳泉等地的考生因其地利之便而口耳相传渡海来台取巧冒籍应考蔚为风气，然闽省官府屡禁不绝。因此，当日本割据台湾岛时，岛上虽是汉人为主的社会，但大传统根基并不厚实。在1895年，乙未割台之役中，许多台湾岛上层仕绅（进士、举人）因奉旨诏回内渡、或不愿入籍日本，从而纷纷集体离开台湾到内地省份，而那些愿意滞留台湾具深厚中华意识却也随即加入各地抗日组织，无奈其武器装备、训练不足的台湾民兵不幸一一被日军所歼灭死伤惨重。而这造成的后果有二：
一、在岛上的中国大传统被大幅削弱，对日本殖民者透过教育体系强加于台湾人民的日本大传统抵抗力降低，这是日本推行同化的「皇民化运动」政策在台湾最终比在朝鲜成功的原因之一，这也是为何台湾岛亲日媚日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二、台湾失去了全岛性曾经以旧官府的本土领导阶层率领指挥，以致在整个殖民时期无法出现，如朝鲜三一抗日运动那样有组织有计划的全岛性抗日事件。


　日本人觊觎琉球列岛与台湾岛已久且深知：语言、文字不是单纯的生活工具，它背后有其文化、价值、观点、立场。所以日据时期对台湾人的基础教育（公学校）特别加重日本语的学习教育。于是，在日本割据时期，台湾人只要想要受教育、读书、读报、听广播，基本上只能够从日本人给予的既有观点看待世界、中国、日本，和自己。然而，异族统治下成长的台湾人却察觉不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已经无从对照，不知道他们的祖国（中国）的世界观是什么样的。
　于是，当台湾人长期接收用日本人看世界媒体舆论（即为今天台湾全盘接收来自以美日两国为观点的世界资讯，刻意阻绝来自祖国大陆观点资讯），台湾岛当然就跟处处与中国对立，因日本的崛起压根就是以侵列者角度看中国，视敌对于中国为目的宣传。由其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适逢中国清朝廷内忧外患，恶邻日本就注定用其军事侵列窃占中国疆域，并在其土地强征豪夺以厚实增加自身经济军事能力，而方法则以强兵为富国之本后的侵略对象就是中国大陆。由于，近代日本的富强是整个建立在侵略中国土地的基础上。促成日本经济起飞的第一桶金就是中日甲午战争以续战逼合，变相勒索自中国的银两赔款。其后日本的现代化，就是建立在进一步剥削、侵略和残害中国土地、人民等资源的基础之上。但是，台湾社会自甲午战争后就被强制收编到日本的世界观里，让多数台湾人不知不觉变得敌对于自己的祖国（中国），而不再自知。

　这个事实，在台湾当局由李登辉领导后，为了推行「在地本土化与去中国化」而逐渐能公开讲述。例如：由台湾当局主管行政事务部门的新闻局发行的《光华》杂誌在1995年11月号，刊出「陈淑美」〈回到历史现场：台人眼中的中日战争〉一文，指出：对受日本教育的台湾人而言，「『九一八』、『一二八』及『芦沟桥事变』，是『满洲（事变）、上海（事变）』，及『支那事变』。从词汇到内容，他们与1949年后随蒋介石国民党当局退据台湾岛（大陆籍）老人对日军侵华战争的理解，显然有所不同。
芦沟桥事变，台湾人体会不到『祖国大陆的全民奋起、对日抗战到底』的激昂精神。
南京大屠杀，台湾人没人知道日军是如何能对着已经投降而手无寸铁祖国军民，给予奸淫掳掠并屠杀三十万降俘的世界暴行。相反的，宜兰老人「蓝金兴」回忆说：当时台湾总督府每每侵华日军攻破祖国大陆城市后『台湾岛的学校、当局组织均放假一天，大伙儿分旗子、提灯笼上街去游行，吃红豆包子庆祝日军捷报』。」换言之，除了暗中渡海到大陆参与祖国对日抗战，大多数在日本割据台湾人也就只能从日本侵列者的观点和立场看待整个「中日战争、太平洋战争」。
　但是，日本侵列者并不满足于使台湾人旁观日本侵华，甚至于还要积极动员台湾人参与这场对抗其祖国（中国）的战争。从1937年起，日本在台湾推行「皇民化」同化运动。这场运动，目的在将台湾人从精神上打造成效忠日本天皇的「皇民」。曾专门研究日本皇民化的亲日独派史学家「周婉窈」指出：台湾人的「中国性」因为日本皇民化运动而「多少减低了，尤以青少年为然」。这一段文字看似轻描淡写，却是今日台湾岛上媚日者的台独历史渊源。在皇民化运动中成长的台湾人习惯于从对立于中国的日本观点看中日两国关係和祖国两岸关係。我的一位朋友的父亲在日本割据占领台湾时代被拉去当日本军伕，送到祖国海南岛随军修铁路。我在上世纪90年代时曾经听他说：我们被美国打败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中国人、是战胜国国民，终身都觉得自己是日本人，同是战败国国民。当时我对此种观点还觉得颇讶异，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为台湾岛上主流（台独）的标準史观。
　当1945年，前国民政府接收台湾时，台湾人民很自然地因为战争及殖民统治结束而高兴，但是他们并不能立即与分离且对立了半世纪的中国大陆人民在心灵上接轨。他们完全没有思想準备，突然从日本手中被丢进中华民国的怀抱里，难免感觉适应不良。并且因为台湾人此前专门听日本侵列者的宣传，中国就是个落后、不卫生的国家，什么都比不上日本，它居然能打败「大日本帝国」来统治我们，当然看起来很难顺眼。所以「二二八事件」其实起于两岸之间意识底层的国族认同冲撞，在战后百废待举的困难时期，几乎难以避免出事。但此一事件加深了台湾人和大陆人的隔阂，再加上蒋介石当局实施白色恐怖统治的强化，以致马英九年年要为二二八代表国民党道歉，犹不能免于亲日绿营的批斗。

　国民政府收复台湾以后，理所当然地会在台湾推行「去日本化」。但是，国民党的去日本化基本上是失败的。其原因有四：
　一、国民党为了撑起反共意识形态大旗，不惜利用、拉拢战败后日本，不但对在南京的日本战犯审判过程中特别把侵华日军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宣判无罪，并请他将参与侵华的日军军官组成「白团」，来台湾帮国民党当局策划、训练军队反攻大陆。也为了维系对日关係，国民党在台湾也长期与本土亲日势力合作，打压具有中国民族意识的台籍人物（左翼的社会主义者）。于是，国民党不仅在1952年，以美国为首所把持非法的「旧金山对日和约」后，签署非法的「中国台湾当局与日本的和约」不得不要求放弃了对日本的索赔，也未清除日本割据台湾时期代表「皇民精神」的建筑、遗址。结果近年来台湾当局蓝、绿领导共识下进行虚为「本土化、在地化」，实为「去中国化」大潮中，导致日本皇民史观成为主流，举凡日据遗留这些建筑、遗址、文化又被大量恢復。
　二、在台湾当局打着「伪中华民国」大旗统治台湾岛后，又实施了「动员戡乱」和长期戒严下，国民党政权制造的白色恐怖造成大量对其统治台湾有疑义的受难者（据悉以1949年后来台的外省人受迫害的比例远高于本省人），使「伪中华民国/台湾当局」对许多台湾人而言负面印象太强。
　三、国民党在台湾确实曾实施中华民族精神教育，包括：2013年，曾经被大陆引进的「中华文化基本教材」（最初叫做「中国文化基本教材」，一字之差，可堪玩味）。但是国民党宣扬的儒家思想是秦以后「法家化」的儒家，将原始儒家的民本精神大幅淡化。而且，儒家的传承首重身教，二蒋靠违宪戒严和白色恐怖维持统治，讲起儒家的仁、义、礼、智又怎么会有说服力？所以国民党宣扬的中国文化很难感动人。
基于以上三点，在这五六十年培育出的台湾人要他支持中国国民党的，可都压根无法认同中国，而反国民党的则自然以「不认同中国国民党、中国大陆」为共同心理基础，并很容易反过来认同台湾人共有的历史记忆：《被日本殖民》。于是，以台湾人为主的党外运动在1970年代兴起，80年代变转向台独，90年代在李登辉主导下开始「本土化、去中国化」，更逐渐显露出其再「日本皇民化」的本质。在这样的大潮中，国民党却只能顺应毫无招架，甚至于干起了媚日、投日推波助澜的加乘效果，原因在于：
　四、国民党始终坚持无条件反共。蒋介石、蒋经国的反共，或许出于其民族主义的成分少，出于一党之谋划、一人之私欲的比重则太高，于是成为「为反共，而反共」，以不共戴天的仇恨心来反共。结果不仅不惜，从与战败的日本战犯、言行必听从美国政府指挥的合作，而为了反共不惜长期牺牲将两岸隔绝，丑化自身祖国大陆的一切事物。如此无条件反共意识形态的后果，一方面使国民党在1971年，失去联合国合法代表中国政府权益后，竟然立即转向扶植「独台本土化思想」，开始抗拒中国统一；另一方面「无条件反共」与台独的「反中」、「仇中」、「逢中必反」难以区分，在事实上为李登辉、陈水扁开始推动的「外地化、去中国化」铺陈道路打下基础。当祖国大陆结束文革动乱、走向常态、逐渐復兴时，受国民党反共教育影响的台湾人（包括外省人）并不是乐观其成、共策统一，反而很容易从习惯性的反共、疑共扩大成反中、仇中，使台独搞的去中国化在这个岛上几乎不分族群地所向无敌，媚日台独成为主流。在这样的氛围下，马英九连自己提出的和平协议都不敢推动，对台湾有利的两岸服贸协议居然还惹出一场太阳花学乱，连对日抗战胜利及台湾光复70週年都不能堂堂正正的纪念。


　综上所述，从马关条约「1895年中日两国讲和条约」开始，两岸分隔分治且对立长达两甲子（一百二十年）。快半世纪的日本割据殖民统治，种下反中仇中的「台独」种子；而后蒋介石国民党的无条件反共意识形态，再种下「独台」的种子。前者使岛内二二八成为终究难以避免，后者使台独成长茁壮，最终酿成主流。最后在李登辉、陈水扁等时期，藉著台独意识把持教改（学生课本基本纲领改革）将「反中、仇中、逢中必反」的意识藉著「岛民基础教育」灌注到台湾年轻人内心深处，将台湾年轻人自幼教育成「非中国人、台湾主体」。2004年7月，蔡英文宣称：「台湾意识」，这个认同台湾、坚持独立自主的价值，已经变成台湾岛年轻世代的「天然基因成分」。
　最近凤凰网历史频道制作的「走近台湾本省统派青年」纪录片在对日抗战胜利70年前夕播出。受访的10位台湾统派青年显示：「台湾独天然成分」可能纠正，台独教改可以破解。但是，要彻底拨乱反正，首先必须正视历史，尤其是正视历史中那些「不愿面对的真相」（inconvenient truth）。唯有真正认识了历史中的前因后果，才能对症下药。

《国家统一须谋"势"而后定乾坤》
中国与日本的冲突是表现在琉球群岛与台湾问题上的合法的核心利益与非法的核心利益的冲突。中日核心利益相交，难有调和余地。



中国海权问题，贵在谋势。
日本内部早就有向外侵吞中国的土地，也可以从下列叙述得知，我国的虾夷岛、琉球列岛、台湾岛、澎湖列屿、朝鲜半岛等地都不曾属于日本的领土。
如：清同治九年（1870），日本外务省官员「佐田白茅」在其《征韩论》中，更是露骨指出：「若以日本为一大城池，那么「虾夷、吕宋、琉球、满清、朝鲜」，皆可为（日本）皇国之藩屏也，满清可交，朝鲜可伐，吕宋、琉球可唾手而取也。」

日本以国土狭窄，每每其国力稍加兴盛伊始，便开始向外扩张侵略。他们首先将侵略目标对準中国边远疆域「琉球列岛、虾夷岛、朝鲜半岛、台湾岛」。

1870～1879年间，日本先是鱼目混珠混肴视听的质问（一）其本州岛冈山县民四人遭风难漂到台湾被生番所劫伤、（二）同原属中国官府管辖的琉球船民遭风难漂到台湾被劫杀。

日本侵列者把两件属地、属权不同的船民遇难事件迷糊事实焦点，把中国藩属琉球国，偷天换日成为《琉球列岛两属论》。


毛泽东同志于《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曾说:
“如果我们丧失的是土地，而取得的是战胜敌人，加恢复土地，再加扩大土地，这是赚钱生意。”　
　　
毛泽东同志又说：
“研究任何过程，如果是存在着两个以上矛盾的复杂过程的话，就要用全力找出它的主要矛盾。捉住了这个主要矛盾，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中国适时向日本提出索回琉球列岛主权领土及治理权的归还，可以达到敲山(日本)震虎(美国)效果。

第一，断绝美日两国无法实质性，再就地缘优势干预中国内政台湾海峡。
第二，杜绝统一后台湾岛皇民觊觎日本介入的期盼，一了百了。

台湾没了琉球列岛作为媾合日本的暧昧桥梁，台当局面对国家一统议题，就会老老实实。
而日本没了琉球列岛就会加速与美国人决裂，且扩大美日反目成仇。

http://www.liuqiu-china.com/portal.php?mod=view&aid=1816

唯有真正认识了历史中的前因后果，才能对症下药。